酒店餐厅吃饭。他偶尔掩嘴咳嗽一声,在敞亮的餐厅刚坐下,我便让服务生倒一杯温水。实在看不惯他这么咳。
“感冒药你有吃吗? ' ,
“昨晚吃了,今天还没。”他回答。
我们点完菜后,服务生走开时说了一句,“你们这一对情人可真漂亮。”法国人浪漫,说话更是无所忌惮。我希望他没听懂,但显然我总是低估他。
席郗辰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我现在有点怀疑他所说的“只会一点法语”的真实度。
他好像能看穿我一般,“我真的只会一点法语,我能听懂一些,但说和写基本不行。”他说着目光更柔和了,“他说我们是情人,你没有反对。”
我只是觉得跟陌生人不需要多解释什么,误会也好事实也罢,反正不过只是一面之缘。但他却像抓住了什么关键,“安桀,我很高兴。”
我在桌下无意识地折叠着餐巾,“嗯。”
“我们现在在一起,是吗?”
他所说的在一起是字面意思的话,我不反驳。但我知道他不是......“席郗辰,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患得患失。”他拉住我放在桌上的手,眼睛黑亮,“安桀,我们已经开始了是不是?至少,我认为你已经允许我开始了。”
我有点心慌,手抽动了一下,但没抽出,“你不觉得……太快了一点吗?”
“不觉得。”
“我可以说你是在强人所难吗?”我不由叹笑。
他抓着我的手放到唇边,闭上了眼睛轻言叹喟:“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我像是受了什么牵引,一动不动地任由他轻吻我的手,不知过了多久,到最后连自己是如何回答他的也记不大清楚了。我只记得隐约听到他说:“以后,别买花了。虽然你的所有东西我都想要珍惜,但是花,请让我来送给你。”
午饭后我要回校,他要送我回去,我反对,他还有点烧,说话的声音也还是虚的。而他好像真的很了解我,没有坚持送。
我刚进宿舍就见梁艾文跟另外一女生audrey坐在床上聊天,audrey在说一个德国男人的无趣,
“一个德国男人严谨,但放在一起就成一群疯子了,两次世界大战还不是他们发动的?”梁艾文说。
“我宁愿他是个疯子!”
我从她们旁边经过,进了洗手间洗手。
“男人没一个忠诚的,carll还不是同时跟三个女人交往,ken也是!”梁艾文不满。
“ken ?想当初他还找过我。”audrey笑得得意。
“anastasia简看不上的男人你还抢着要。”
她们并不介意我的存在,没有忌惮地说着 “我上次看到的那东方男人才叫出色!可惜……”梁艾文的声音,语气万分惋惜。
我刚擦干手,袋里手机响了,我拿出来看,果然是他。 , “到了?”温和的声音。
“嗯。”
“没有打扰到你吧?”听得出他自己也不大自然,算起来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通电话。
“嗯。” “安桀。”他柔柔地低语,“明天能早点过来吗?如果你要忙毕业作品,可以到我这边来做。”
“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你过来,或者我过去陪你?”他轻笑,似乎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望着盥洗台上的那盆兰花的叶子,低声道:“再说吧。”
那边似乎叹息了一声:“好。先别挂......你难道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什么?”想到前一刻两人刚分开,我有点窘迫,对这种如情人般的对话还是不大习惯。
“不,没什么。”顿了顿他又开口,语气依然温和,“那么,明天再联系。”
“好。”
挂断电话,我握着手机出了会儿神,一转身,发现audrey正靠在洗手间门口看着我,“男人?”
我但笑不语,绕开她走向自己的书桌。
“我就说你也不是什么安分的料,他们还真当你是玛利亚转世。” 我没回话,坐下翻看书本。
隔天一早起来,我一拿起手机就看到小姨已经抵达法国的短信以及她的三通未接来电。我来不及惊讶,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就赶去机场。
小姨的航班是八点到,而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机场门口那道火红色的成熟丽影让我会心一笑,看到她比什么都好,真的。
小姨也看到了我,快步上来将我抱住,“安桀!”
“你怎么突然来了?”
“惊喜吗?吓了一跳吧。”小姨上上下下看我,“我收到你寄的包裹了,看着你那些衣服,我就特别想你,正好公司有几天假期,我就来了。”
熟悉的嗓音让我觉得安定,“累吗?先去找家酒店休息一下?”
“不用,我在飞机上已经睡了一觉了,差点没落枕。找一家咖啡店坐坐吧,陪小姨好好聊聊。”
巴黎最美的咖啡店之一坐落在塞纳河畔,蛇这里就可以看塞纳河的日出日落。
小姨看着我道:“安桀,你好像变得开心了一点。本来我还担心这次你回去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会很难受。看到你这样,不管是什么原因,小姨安心很多。”
“我是见到你才开心的。”这是真话。
小姨笑了,“你见到我是会开心,但是,不同。”
我不明白不同在哪里。
放在咖啡圆桌上的手机亮了下来,我察看,是席郗辰的短信:“你过来吗?”
我回过去:“不来了。有事。”
小姨等我放下手机就问:“谁啊?朴铮吗?”
我想了想说:“小姨,席郗辰你还记得吗?”
“沈晴渝的外甥。”
“是。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你当年收到的那笔钱有没有可能是他寄来的?”过去那些绝处逢生的经历到头来如果都是他一手转变,那么,我最终该拿什么回报他?
小姨问:“他现在在法国?”
“嗯。”
“你刚才是在跟他发短信?”
“是。”
小姨轻叹了一口气,“安桀,我相信你,相信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的每一件事。” 我斟酌了一下措辞说:“不光那些钱。我因为室友自杀被扣留审查,小姨你当时在德国一时无法赶来,但那时确实有律师出面保释了我,他说是政府派来的法律援助,我以前不知道,后来多少明白法国政府不可能这么慷慨周到。还有,我被撞伤的那一次。”
小姨眉头开始锁起,神色中夹杂着一份凝重,“这席郗辰......六年前我只见过他几次,说实在的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