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钝物凌厉破空的声音,禁不住头皮发麻,一抬头,好嘛,一张红木桌子迎头飞来,直直地掠过她的头顶,砸进了身后地上的石板上。一阵寂静,身后才堪堪传来桌子轰然崩毁的声音,茗茜的身子也瘫软得似一根面条般风情万种的跌落在地。
茗茜脑中一阵发懵,眼前人影绰绰辨不清晰,耳朵里似塞了棉花听不真切,只知道脑子转过来的时候,她那双水葱样的爪子已经残暴地揪住了眼前一只面团子的小耳朵。
茗茜很震惊,面团子似乎也很震惊,两个人就这么相互震惊的望着对方,最后,没等茗茜自觉地将犯罪的爪子从面团子渐渐发红的小耳朵上挪开,受害者已经含着一包屈辱的泪花,怒吼一声将她扑倒开揍了。
“唔哼!”茗茜没想到这么只白白胖胖的面团子竟是个披着白面皮儿的实心铅球,突然被扑倒,眨眼间被裹着白面皮儿的实心铅球跨在身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榨出来了。然而还没等她换口气说话,小铅球般的小拳头便无情地砸向她的胸口。
“啊啊啊!流氓!”茗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冒牌面团子施暴的小拳头,奋力的做出护胸的动作,转头羞愤地怒瞪着被她一嗓子吼懵逼了的冒牌小面团子。
茗茜在现世中性格就比较传统,虽不至于封建迂腐,但却是个非常自重自爱的姑娘,有生以来,何时被袭过胸!虽然,现在还没发育出来呢,但毕竟更为习惯将自己定位在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上,这种反应其实并不为过,但是却叫懵逼过后似顿悟的伪面团子霎时惊恐无措地从她身上爬了下来,像个犯错的幼儿园学生般怯怯的站在一边,时不时地还偷偷打量着茗茜的脸色。
茗茜也省起自己的反应会否太大了,这可是女尊,别说还没发育出来,便是已经成熟了,被袭胸什么的其实当不得什么大事,又看见伪面团子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相,同方才一副誓要与我分个你死我活的凶悍模样委实落差太悬。茗茜心下觉着,她这副模样倒是颇为惹人怜爱,懊恼间正待软和下声儿来哄哄人家,却听得那方的纠结着哭腔,小脸涨得通红,求助般地望向管事,目光躲闪,“我...我不知道她是男孩子。”
“......”茗茜脑门一突,忍下叉腰跺脚开山吼的冲动,脑中不着路数地开动,你才是男孩子!你全家都是男人婆!
正愤懑不已时,又听得那只伪面团子哭腔更甚地补刀:“他这么凶,我不想娶他。”说着竟似个被逼婚的大姑娘似的哀嚎起来:“我要父亲,我不娶夫郎,母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嚷嚷着找母亲,旁边的管事拉都拉不起来,不由得令茗茜心中感叹,实心铅球的分量果真不容小觑。
定下心来又一想,这娃若是照这么个哭法,她今日的来意怕是也要跟着泡汤,心中思量再三,一撇头,咬咬牙捏出个僵硬的笑脸,“世女误会了,奴......”话未及出,就听得厅堂外一阵动静,茗茜打眼过去,却是实实在在叫她吓软了腿。
厅堂拐角一阵厚重的风般掠进来一个...十分高大的......女人!模样一般,倒是一股子风流韵致令人眼前一亮,茗茜也深刻的明白,这个世界里的人,长得都普遍的...不是那么美观,她非注重皮相之流,故而并不在此处过多关注,唯一让她心脏难以负荷的,是这个世界里,女人的身量,委实骇人!
何以用得着骇人二字?但见茗茜此刻的反应便知,那是仅仅用身高形成的威压震慑全场的优势啊!
来人看形容观气度便不难推断是伪面团子的母亲,传闻中的中武侯,茗茜现今的衣食父母——温孤羌青。老远就听见自家千金嚎得跟小野狼似的,爱女心切的中武侯连忙迈开长腿疾奔厅堂,心肝儿肉地哄着:“桐阿这是怎么了?府中哪里伺候得不满意,换掉即是,犯不着哭坏了身子,乖了。”
“......”茗茜不仇富,但是富人有那么好的条件却教养不好一个孩子的这种放纵行为,让她很是愤恨。她曾经也是个四有好青年,但是却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忍做平凡人,凡是瞧见那些浪费资源的富人,便由不得俗恶起来,此时竟恶意的揣度着慈母多败儿,照这么个宠法,中武侯府到温孤桐阿这一代非栽跟头不可。
本着看好戏的立场,茗茜撇撇嘴退至一旁远离那娘俩,毕竟,那样的威压还是很摄人的。只是,她看好戏的心思很快便落了空。
伪面团子哭得抽抽搭搭的咧着嘴:“我要娶夫郎了,”打了个哭嗝儿继续道:“可是我还不想娶夫郎......”
茗茜脑壳儿一阵阵的疼,也不知这小鬼是什么脑回路,这八字连那一捺都还没呢,想得倒美!
听着女儿说要娶夫郎的时候,温孤羌青先是一愣,寻思着女儿这么小就开始想人了?随后又听得女儿说不想娶,遂又是一愣,再端详一遍自家思维一向奇诡的女儿,又打眼凌厉地瞥了一眼身后脸虽又脏又花,但身量看着却极是纤细柔弱的孩子,顿时悟了。女儿这是绕着圈子在求她给人呢。
很显然,侯贵大人对她女儿的情商很有自信。
看着这么卖力表现的女儿,温孤羌青蓦地生出一种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欣慰之感,整个人的气场都缓和了不少,摸着伪面团子的一头浓密毛发,蔼声道:“不想娶便留着,何时想娶了再娶,犯不着为着这事哭哭啼啼,有失女子风度,不该。”
茗茜:“......”
伪面团子打了个哭嗝儿,“那我能摸她吗?”手指茗茜。
温孤羌青:“自然,将来那便是你的人,止于礼则矣,不妨事。”
伪面团子呆了片刻,然后,理直气壮地、怒气冲冲地、气势汹汹地怒视茗茜,“可是他推我!我就摸了一下他就推我!”
茗茜:“......”团子,你这个逻辑不对呀!
显然,中武侯就相对明理些,目光一扫便推理出了原委,淡淡地瞥了茗茜一眼,转而继续教育自家女儿:“那是他害羞了,你需得委婉一些。”
茗茜心中大为震撼,从未遇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
再后来,伪面团子说了啥,团子她奇葩娘又说了啥,茗茜脑中只一团浆糊,一直到被团子她奇葩娘用别有意味的眼神留下用午膳,看着眼前令她瞬间皮紧的膳食,茗茜泪目了。
满桌子的荤腥,鸡鸭鱼鹅猪肉,个个儿齐整的摆放在硕大的瓷盘中,摆在中间的那个,是一整头猪吧?不大不小,正好占了半张桌面,从色相上来看,白白嫩嫩的,仔细一瞧,明显是调味不足的色儿,且身上并没有任何刀口,再根据其它菜色的状况加以想象,不难想到这是一头内脏都未清理的完好整猪。往那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