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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走茶凉,只能对着一座新坟痛哭。

    老子过世儿子不来送终,这样的事在乡下地方很快传开来,并且版本多种多样,薛山也因此得了一个“不孝子”的骂名。

    悲痛和遗憾过后,薛山再次离开家,继续去完成未完成的使命。

    佑安这边的工厂渐渐停产,没有再运行,似是避风头般,郑宏带着一票心腹骨干转移回了云南瑞丽的大本营。

    但经郑宏之手流入川内的海|洛因,仍不在少数。

    在瑞丽,薛山第一次见到了杨洛平。他负责瑞丽这边的一间橡胶加工厂。

    据郑宏所说,他下水很早,比自己的经验都要丰富,是另一个供货商介绍过来的。

    杨洛平比薛山要长两岁,高高瘦瘦的个子,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平时穿得也很随意休闲,经常出入酒吧茶楼歌城等声色场所。

    薛山管理的小加工厂跟他不在同一片,两人见面并不多,只有在郑宏召集大家一起开会、或者分钱时,才见上一面。

    杨洛平换女朋友的速度非常勤,薛山每次见到他,身边的女伴都不是同一个人。看薛山总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几番热情要给他介绍女人,薛山全部委婉推脱。

    此时,他难免想起远在异乡的孙皎。在之后一次联系吉爷时,薛山忍不住问起孙皎的情况。

    说来也巧,吉爷恰好认识孙皎的父亲,通过朋友之间闲谈,吉爷早知道了孙家丫头爱上个一穷二白小子的故事,但他是在调查薛山底细时,才发现的这个巧合。

    薛山问起后,他专门抽时间找老朋友旁敲侧击了一下孙皎的情况,得知她现在正跟家里介绍的一个高中老师谈恋爱,心情有点怪不是滋味。

    但吉爷还来不及告诉薛山,他那边就出了大事。

    离家在外,薛山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打电话回去询问家中情况。但这一次他再打电话回家时,家中只剩下老母亲一人。

    从母亲支支吾吾的言辞中,薛山才知道,薛海已经带着妻子李芳离家,坐上了前往昆明的火车。

    薛山片刻也等不了,立刻从瑞丽赶往昆明,想要在薛海到达时拦截住他,把他劝回去。

    但他根本就没堵到薛海和李芳,因为他们被郑宏派来的人抢先一步接走了。

    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的拥挤人潮,薛山突然有些慌乱,下意识猜测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郑宏起了疑心才选择用薛海来牵制他?

    他不停地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要稳住,千万不能自乱方寸、掉以轻心。

    一周后,薛山终于见到了薛海。

    郑宏把他安排在杨洛平那里做事,看守仓库,李芳也在仓库里打杂,做些零工。

    薛山态度强硬,让他立刻回家,不能留在这里,但薛海哪里肯?

    他心里其实是敬重这个大哥的,他也永远不会忘记大哥一直以来的照顾和爱护,但心里就是有一股子气在,想着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出来打拼,全村都知道薛家的那个瘸腿小儿子要去外面闯荡了,又怎能轻易回去,被人戳脊梁骨看笑话?

    更可况,就算薛山嘴上说着多么不想他留在这里,但他敢肯定,一旦遇到事情,薛山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帮衬自己。

    两兄弟因为这件事闹得不太愉快,郑宏知道后,找到薛山,问他为什么就不同意让薛海留在这?薛山以家中母亲年迈需要照顾为由搪塞过去。

    吉爷知道这件事后,为免薛山的态度太过强硬让郑宏生疑,宽慰他不要紧张,就让薛海先待一小段时间,再从长计议。毕竟郑宏也不大可能在段时间内把重要生意线索交到一个身体残缺且完全不懂行的人手上。

    但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待,薛海就再也没有离开,直至魂归他乡。

    ***

    刚到瑞丽不久,李芳查出怀孕了,但孩子情况不大好,有先兆流产迹象,只能一直在当地医院住院保胎。

    薛海很激动、兴奋,但同时又很担心和后怕。他担心李芳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会跟自己一样,先天残疾,即使住院期间做了产检,医生告诉他孩子四肢健全没问题,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家中老母亲知道李芳怀孕这个消息后,很是开心,又怕远在异乡的儿媳得不到好照顾,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她,瞒着薛山联系了薛海,说自己要过去照顾李芳。

    薛海没多想,一来李芳孕期反应剧烈,又不习惯那边的饮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着很是心疼。二来李芳需要长时间住院,经济开销比较大,虽然住院费大部分是薛山拿出来的,但自己要是停下工来照顾她,经济压力就更大了,所以他没怎么思考,薛母一提,他就答应了。

    收拾好东西出门,老乡们问起薛母去哪,她犹豫一下,有些怕将来李芳生出来的孩子,跟薛海一样,遭人闲言碎语,遂避过这茬,只说儿媳生病,她过去照应一下。

    等到李芳和肚子里孩子完全稳定下来,已经五个多月过去。薛山想让薛海待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工厂做事,但郑宏没同意,薛海仍是跟着杨洛平。

    薛海是怎么跟杨洛平变成挚交的,薛山不得而知。总之,在后来的一年多里,薛海渐渐接触到真实的毒品交易后,人就慢慢变了。

    ***

    雨停了,乡下的夜晚,有种不同寻常的静谧。

    并不是每一寸回忆都能与人诉说,薛山挑拣了一些告诉陈逸,但即使是零碎的片段,也依然令她难过和心疼。

    他的声音淡淡回荡在陈逸耳边,明明每一个字都那么轻,却让人感到十分沉重。

    陈逸静静搂着他,伏在他胸前,听他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人生就如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总是离了这岸,又靠了那岸,可哪怕精算潮汐,善观风向,也总是回航甚难。

    那一年,二十四岁的薛山做出报警的选择时,不会想到,从此,他的人生之帆,就只能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航驶,直至撞得头破血流。

    ***

    郑宏的大本营一直设在瑞丽,不间断从境外买回毒品,再以老方法藏进木雕或者橡胶中,售往四川、 广东等地区。

    但那两年遭警方围剿的厉害,他数次派手下人运出的毒品都被警方缴获,加上得罪了本地另一个名声比较大,且手握武|装力量的毒贩,无奈之下,他带着一众人等,去投靠了缅甸那位“大老板”,也就是此前吉爷跟薛山提到过的那位活跃在边境上的毒贩。

    事情来得突然,薛山还来不及找机会联系到吉爷安插在瑞丽这边的联络人,母亲和薛海一家,就被杨洛平带入了缅境。留下讯息给吉爷后,薛山随郑宏一道跨境。

    这位大老板手下有缅甸当地的武装部队撑腰,强占了好几片山头。到了季节,他会召集人手去罂粟田割浆、收浆、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