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

    夫人，已经很晚了，陛下大概…有事在忙，婢子先服侍夫人洗漱可否？

    飞燕无所谓的点点头，让人撤掉了一桌的席面后，由绿绮服侍着换上亵衣，然后坐在梳妆镜前卸妆。

    合德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又在陪陛下喝酒？她酒量一向比自己好，喝醉了也看不太出来，与清醒时无二，因此让人难以分辨……

    前天她来这里抱怨织室送来的衣服不好看，自己殿里还有几匹蝉翼锦，若是她再来撒娇，也罢，就把这个送给她……

    快到她生日了……

    夫人很好看。就在飞燕卸妆卸完了坐在镜子前发呆时，绿绮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大宫女，才发现别的宫女都被绿绮遣下去了，偌大的宫殿唯余她一人。

    她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论容貌她确实是罕见，但如今她也知道不是有了容貌就有了一切，还好，有合德那样玲珑心肝的人，她们才能在宫里盛宠不绝……

    看到飞燕夫人再次恍惚起来，绿绮咬咬唇，再三犹豫终是握住了赵飞燕的手，蹲在她面前一字一句认真道，夫人真的很好看。

    她失笑，摸了一下绿绮的头，嗯了一声。

    绿绮的手微微颤动，低下头不敢看向主子，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自己都觉得颠三倒四的安慰话准备行礼退下，没走两三步就听赵飞燕忍笑道，绿绮，你走了谁来伺候我？

    ……婢子该死。

    第9章 怦然

    哼，卫婕妤那个贱妇竟妄想装病痛把陛下引到她的住处去，简直不知所谓。还好我出手了，不然姐姐你怎么斗的过她？贱妇的心眼比许后还多，也就只有班婕妤那个傻子才会信她。

    正值下午，昭阳殿内冰盆充足，阵阵凉气充满了殿内每个角落。

    赵飞燕随口安慰几句，取过果盘里剥好的橘子喂到躺在自己膝上还愤愤不平的合德嘴里。

    吃过橘子的合德不由得感叹，还是姐姐这里的水果好吃，我真不想走了。

    飞燕佯怒，笑打了她一下，你啊，都进宫四年了还像个小孩子，对了，上次的那蝉翼锦做的衣服好看吗？

    又轻便又好看，我都不想脱下来了。合德懒懒的说。过了一会像想起来什么，我拿那几匹锦做了几身衣服，等会给姐姐送来一套，真是的，要不是你是我姐姐，我一套也舍不得送……

    说着说着躺在飞燕膝上睡着了。飞燕对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谁知绿绮此刻竟在发呆，没有意会到她的意思，还好合德的宫女红罗机灵，扯了一把绿绮然后拉着她和一殿的宫女都静悄悄的退下了。

    及至日暮西沉，合德才悠悠转醒，但小赵婕妤坏心眼的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反而假作不舒服的开始哼哼唧唧起来，飞燕正在看书，以为妹妹被魇着了连忙放下书低头去看是怎么回事，谁知道侧躺着的合德突然扭过头来嘴角带笑。

    本打算抬头起身，没想到姐姐也低下了头，于是两人猝不及防的碰到了一起，她没有丝毫准备的亲在了飞燕唇边的香腮上，两人一时都愣住了。

    还是飞燕先反应过来，抬起头后问道，合德睡好了？

    赵合德还有点恍神，直到飞燕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才回答道，……睡，睡好了。

    睡好了就回去吧。其实本来是想说在这里吃了再走的，但话到临头又不知怎么改了口。

    合德点点头没说什么，直到快出殿门时才笑叹一声，吾姊悭矣。

    这话倒叫飞燕又羞又恼，不知道拿她这个说话有些刻薄的妹妹怎么办。

    第10章 挑拨

    赵婕妤说的衣服给夫人送来了吗？

    离那日已经过去了几天，合德没有再登门拜访过，飞燕一时也忘了她曾说的赠衣之事。

    大概是忘了吧……躺在美人塌上拿起一瓣橘子，吃完后漫不经心的回答。

    夫人对赵婕妤百般忍让迁就值得吗？手执纨扇为她扇风的绿绮忍不住发问。

    讶异的望向自己的大宫女，飞燕的神情带上了几分肃然，绿绮，放肆！

    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此时的内殿只有她们两个，其余的都被绿绮遣出去了，因此飞燕定了定神，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绿绮，你可知错？

    宫女却是眼眶通红一声不吭，硬气的紧。飞燕怒极反笑，怎么，你还有理了不成？

    这句话就像一把钥匙，绿绮的委屈与愤怒尽数喷薄而出，婢子不敢，但这近四年来婢子亲眼看着夫人从宠绝六宫到与赵婕妤平分秋色，最后沦为每日苦等君王的情景，夫人富贵了不忘拉妹妹一把，可夫人的妹妹得宠了却从未分宠于夫人！不仅如此，本是夫人侍奉君王的日子，赵婕妤一句轻飘飘的帮夫人就把陛下带走，连招呼也不打，还假托到卫婕妤身上。还有那蝉翼锦，那几匹蝉翼锦虽重金难求，但在夫人心里远远比不上对赵婕妤的姐妹之情，反观之婕妤，曾承诺的衣物迟迟未送来不说，陛下准备为其大肆操办生辰，挥霍国库金银，她倒是坦然受之，可是她忘记了夫人是她的姐姐，不仅一母同胞，还是同天生辰的胞姐啊……

    够了，不用说了。飞燕有些厌烦的皱皱眉，打断了情绪激动的绿绮。训斥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看着泪流不止的心腹，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飞燕暗恼。看夫人没有再斥责自己，绿绮胆子更大了一些，膝行至飞燕腿边，有些微颤的拉住她的手，抬头与眼带疑惑的夫人对望，夫人，婢……婢子……

    好一个贱婢！一声怒喝传来，两人同时望向脸带阴沉朝她们走来的合德。

    不等飞燕说话，赵合德从曲裾的宽袖袖袋中拿出一张写满黑字的信纸，语带嘲讽，姐姐莫被这贱婢的鬼话连篇给蒙了眼，从此与我离了心，这贱婢与人私相授受，连情书都传了几封了。情书被合德揉成一团重重砸在绿绮脸上。

    绿绮没有去看夫人的神情，兀自低头不语。

    这都是什么事儿？飞燕抽出自己的手，闭上眼睛头痛的揉着脑袋，不发一言。合德见状连忙走到塌边帮姐姐揉捏，眼神却沉沉，只死死盯着地上跪着的宫女。就在这时，绿绮毫无征兆的抬头，与合德的视线相撞。

    只那一刹那，绿绮恍然。

    下一秒她带着一种必死的决心开了口，夫人！婢子心悦……

    但合德也迅速反应过来，不待她说完，重重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将她打的嘴角流血。

    趁绿绮被打的愣住，合德当机立断，将自己的帕子拿出塞进她嘴中，唤了两个宫女到内殿将她迅速拖出去了。

    她刚要说什么？你打她做甚？

    左不过是些求饶或表忠心的假话，大概要说出她的奸夫来向姐姐求得活命的机会罢，哼，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