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的出口。客人一般是不允许从这里进入超市,但员工无所谓,门口的保安不会拦阻。神从颖绕进超市,打算在里面兜一圈子,就当活动活动腿脚,促进血液循环。
路过洗衣液那一块地方时,竟远远地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牙膏区,杨先生竟立在那里,手里抓着两管牙膏,犹豫不定。刘玉维在他身旁,满脸笑容,殷切地说着什么。神从颖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做为服务业,既使你是经理,很多时候都要出来看看卖场的,如果遇上有疑问的顾客,为他们解惑正是本职工作。
神从颖想了想,从侧边的各种杯子的货架旁闪过去,将那两人抛在身后,慢悠悠地晃进了客服台。
走了一圈,感觉精神上像休了个假似的,神从颖接着看书。又看了两页,突然想喝水,拿起手边的水杯,发现里面已经没水了。于是,她站起身,走到后面的饮水机前,替自己接了一杯水,同时朝着前面问:“有人需要倒水吗?”
张莉莉坐在座位上没动。陆韵盯着电脑,连头也不转,抓起自己的水杯,反手递到后面来。陆韵正在上网聊天,忙得很。
神从颖走前几步,接过陆韵“辛苦”递来的水杯,替她接好水,一手一只水杯,往回走。正在这时,杨先生竟然一个人从客服台前经过,他看见了客服台里面的神从颖,微微怔了怔。
神从颖也怔了怔,还没想好怎么办,身体先于意识,习惯性地主动朝他笑了笑。
每一个热爱服务业的人,大约都有这个通病。不管你是来夸我的,还是骂我的,我先对你笑一笑。有什么事笑完了再说!神从颖记得上个月公司开月会时,主管还特意强调了笑容的重要性,以及如何笑才最好看。主管身体力行,将亲切的笑、温柔的笑、和蔼的笑、讥笑、蔑笑、讽刺的笑……挨个试范了一遍,叮嘱员工们,千万别笑错了。
此刻,神从颖脸上就挂上了亲切的笑。她的这个笑容,当时还受到了主管的表扬,说她有天赋,笑得很自然,很好看。
杨格诚略怔了怔,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在他的公司里上班。看她呆的地方,穿的工服,就能知道她目前是什么职位。杨格诚也回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移开目光,看着别处,从容地从客服台前面慢慢走过去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张庆又来了客服台。他约张莉莉出去吃饭。张莉莉不肯。她这几天低气压,大家都有点躲着她走,警报没解除前,谁也不敢胡乱放肆。若是往常,听见张庆要请客,陆韵肯定是最开心的,还会起哄着说见者有份,她也要去。
今天,陆韵就像深冬的蝉一样,闭紧了嘴巴。虽然耳朵竖着听他们讲话,但眼神却不敢扫过去。
“都说了不去了,你烦不烦?”张莉莉被他缠了好几天,语气很是不善。
“去吧!你都窝了好几天了?有什么大事值得你像变了个人似的?”张庆仿佛手披铁甲铜衣,完全不怵张莉莉的怒火。
“你听不懂人话?不——去——”张莉莉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怒火遮也遮不住。
“哎呀,你这样就不好玩了。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大大咧咧的样子。”张庆道。
“砰”的一声,张莉莉把手里的笔扔在桌子上。张庆的话不知道触动了她哪里,只见她板着脸,眼眶略湿润,鼻翼翕动。
她知道,这个公司很多人怕她,怕她的嘴。她们一般不敢惹她,再加上她平时也常和张庆他们一起出去玩,看似大大咧咧,不少女人在背后中伤她。这些,她都不在意。现在,她想的是,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刘玉维才不喜欢她?他喜欢神从颖那种看似小白兔,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工作时认认真真的人吗?
她工作时也很认真啊!为什么他看不见?
张莉莉越想越委屈,眼眶里的水珠慢慢聚集。张庆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不敢再撩拨她,轻声问道:“要不我们去喝酒吧?我好几天没喝酒了。”
张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束手束脚。此时,他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借酒浇愁,至于后半句,不好意思,他书读得不多。
时间才刚刚四点半,上班的人们还没下班,摆摊的小食贩们也还没开始上工。张庆骑着他的电驴,带着张莉莉在附近兜了好大一圈,也没找着一个好地方。酒吧没开门,饭馆的晚市也还没开张,就连想去摊上吃烧烤,老板都还在家串菜呢!
没办法,最后只好买了些零食,一打罐装啤酒,然后往最近的公园奔去。
幸好,公园的人不多。两人找了处寂静的角落,在长凳上坐下来,将食物和啤酒摆在座位中间。张庆拉开两罐酒,一人一罐。张莉莉也不娇情,接过来和他碰了碰杯,一口气闷掉了半罐。
张莉莉不说话,微微低着头,吃着花生米,喝着啤酒。张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下午张莉莉那副要哭的模样,着实把他吓着了。两人都不吭声,各自吃着零食,喝着酒,间或碰碰杯。吃东西的沙沙声,就像夜晚的春蚕啃食桑叶一样,在这个冷僻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多一会儿,酒已经喝了半打。这两人都是酒中豪杰,一打啤酒根本不在话下。张莉莉心情不好,喝过的易拉罐随手一扔。有时准头不够,不能准确投进放在脚边的那个充当垃圾袋的塑胶袋,张庆就会弯腰捡起来,然后放进袋子。
张莉莉漫不经心地剥着花生壳,将花生粒扔进嘴里,壳随手一扔。很好,有一片壳落在了垃圾袋的外面。张庆像个忠实的仆人一样,马上弯腰捡了起来,放进垃圾袋。张莉莉看得有趣,快速剥了几个壳,又是一撒,这回用了点力气,花生壳四处都是。张庆毫无怨言地又开始弯腰了。
趁着他弯腰的时候,张莉莉多剥了几个,加上之前被放在长凳上的花生壳,有小小的一捧了,手一挥,全数浇在张庆低着的头上。
张庆顾不上捡壳,保持着蹲身的姿势,斜眼看着她,没好气地说:“你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就拿我出气!”
“扑哧”一声,张莉莉笑了,动手将他脑袋上的壳拂下去。
张庆抖抖脑袋:“别再乱扔了。要不你腾一个零食袋出来,就放在凳子上,专供你扔垃圾。我这老腰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一边说,一边将四下散落的壳重新捡进垃圾袋。
“你比我还小几个月呢。这就不行了?将来怎么找老婆?”张莉莉一面说,一面听话地腾出一个零食袋,就放在自己面前。
张庆不理会她的挑衅,捡完垃圾,拍拍手,坐了回去。瞧着张莉莉的脸色稍霁,壮着胆子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这几天是怎么了?”
张莉莉不吭声。
张庆想了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