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气象数据也出来了, 但是说不好是不是晴天。我正烦着呢,她来了,支支吾吾老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他推了一下眼镜,“我就说……你怎么跟这天似的, 是晴还是雨,利索点儿说句话啊……然后她一股脑说完就哭着跑了……”
哦,然后就下雨了吧。
“所以你说怕她有误会,是指担心她误会你拒绝她吗?”科洛问,又一个直球。
站长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像在思考一个重大决策;过了好久,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科洛突然转了话题。
“啊?我叫王琰。”
“几岁了?”
“21。”
科洛架起了二郎腿,眼神一轮脑袋一偏,从眼角盯着他。
“21岁的大小伙子了,居然连老老实实承认‘是啊我喜欢啊’的勇气都没有,你还不如那个学妹呢,至少她还能说得出来。怕她误会但是不去找她说清楚,反而来找我,”科洛“嗤”了一声,“管天气前先管管自己的脾气吧。难怪长得不丑,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然而这句话好像让王琰生气了。
“我……这是有原因的!”
“人人事事都有原因,又不是只有你特别委屈,”科洛白了他一眼,“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想问什么?”
王琰沉着脸愣了一下,直接站了起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应该自己去处理,”他停了停,又看着科洛道,“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明明长得不丑,说话这么难听,肯定也没有男朋友!”
那一刹那,我似乎听见了死神的镰刀破空而来的声音。
一秒的子弹时间。王琰转身迈步。科洛一甩长发,发丝把空气裂出几道波纹。我飞身而起在科洛扑过去咬人之前把她拦了下来,按回到长椅上。
爷爷曾经说过,要让生气的女孩子微笑是世界上最难的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生气。
就算知道为什么会生气,也没有办法啊,爷爷。
我好不容易阻止了科洛当街犯下血案,在她转而殴打我之前飞快起身装作四处看风景,且看且走地离开了现场。
我不敢回头,但想必此时的占卜师一定是只挂在悬崖上岌岌可危的炸药桶。
“不,不是炸药桶,”斯芬克斯说,“她手中如果有武器,现在已经扫清这个街区了。”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第二天下午,我在之前躲过雨的那家便利店遇到了孙木兰。她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到我,抬起脸勉强笑笑,又低着头继续挑东西了。我看她的购物篮里是一些彩纸彩带荧光棒之类的东西,大概是为圣诞晚会准备的。
“你们圣诞要搞活动吗?”我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是啊,”孙木兰说,“班级和社团都要搞……我出来替社团买东西,活动就不去了……”
“说起来,你是什么社团的?”我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
孙木兰傻了一下,嘴巴一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口就匆匆忙忙进来一个人。
“……你在这儿啊,”王琰喘着气说,“我在活动室找不到你,他们说——”
然而孙木兰顶着一张红得像灭火器的脸,在他说完话之前就把手里的购物篮往他怀里一塞,一头扎了出去。
好久没有这种误入电视剧拍摄现场的感觉了,今天走错的是校园剧吧。
当天晚上,孙木兰发了一条朋友圈,没有文字,只是单纯的一排符号表情。
圣诞树,哭脸,雨伞。
我假装看懂的样子回了一个微笑的太阳。
过了一会儿,孙木兰的信息来了。
“刚刚学长给我电话说,圣诞节让我一块儿去玩。”
“那不是挺好吗。”我回复道,看来王琰回去之后已经准备自己解决这个误会了。
“我不想去,我怕看到学长(哭脸)”。
“莫要傲娇(糖果)”。
“我跟他说,不下雨就去,下雨就不去了(笑哭)”
……女孩子的心思果然堪比摩斯密码。自己喜欢的学长约自己出去玩,有什么好拒绝的?当然我也不敢这么直接问。
“为什么不问?”斯芬克斯说。
“我怕被打。”我一边说着一边往手机里输入回复。
“你去吧,圣诞节肯定不会下雨的(太阳)”。
“肯定会下雨,我要哭上一天一夜(笑哭)”。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悄悄告诉你,我也有超能力(墨镜脸)凡是我说的话,都会成为现实”。
过了很久,孙木兰才来了一条回复:“真的假的(惊讶)”。
“到圣诞节你就知道了,肯定不会下雨的,”我想了想,又发了一条,“玩得高兴点(太阳)”。
孙木兰发来一张微笑的脸。我有点心虚地关掉了对话。
“你还有这样的能力?”斯芬克斯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
“不,我当然没有,”我说,“但是,我相信你有!”
是的,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跟孙木兰吹牛——不,保证圣诞节会晴天之后,再用斯芬克斯许下当天绝对不下雨的愿望。我想神兽的优先级应该在她区区一个凡人之上;一旦斯芬克斯使用能力,她就算再哭再闹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所以你能让圣诞节当天放晴吗?”我满怀期待地问。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七个问题,”斯芬克斯说,“并且是和你的愿望等价的问题。”
“没问题,来来来。”反正多半是些吃喝玩乐的闲事。
“那我问了,”斯芬克斯吼了一声,“歌德巴赫猜想是否正确?”
……啥?
“宇宙有多大?宇宙的起源是什么?暗物质是什么样子?是否存在外星生命?生命从何而来?”
“等等,你的画风怎么突然不一样了。”我急忙阻止它。
“最后一个问题,大脑是怎样产生意识的?”
……所以这家伙其实是在婉拒我吧。
“我没有婉拒你,这些问题都是和你的愿望等价的。”斯芬克斯说。
“我只是想让那天放个晴!至于搬出生命起源宇宙奥秘来吓我吗!”
“因为照目前的趋势,那一天是必然要下雨的嘛,”斯芬克斯说,“我都闻到雨云的味儿了。”
我看了一眼日历,距离圣诞节还有四天;又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未来一周阴有雨,局部地区有中雨。哪怕孙木兰不哭,那天多半也是要下雨了。
童其诚,开始懂得不能随便付出信赖的18岁,此时正面临牛皮吹破的大危机。
之后的三天,我不得不承认天气预报居然有准的时候,居然说下雨还真下雨。阴湿阴湿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三天,在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