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熟睡。
她身上沾上他的气味,甚是浓烈, 好似刻下印记在表示是他的所属物。
李蔓捡起地上的衣物走向浴室, 双腿微颤, 有些使不上力。
热水的汽雾很快充斥整个浴室,玻璃门上水滴流淌,徐徐的流水声温柔而缓慢。
裴邺坤被一泡尿憋醒, 似醒非醒的侧身后挠头起床,身边没人,转眼望去,卫生间里有水声, 灯也亮着。
他走进去,边尿尿边看着浴室的玻璃门,里面李蔓的身影模糊又清晰, 冲完水,他倚在边上敲玻璃门。
“洗完了吗?”他问。
李蔓听到声音心一紧,随即关了莲蓬头裹上浴巾。
“洗完了,你要洗你洗吧。”
她把头发盘着, 只有发尾被打湿,水珠滴落在她肩胛骨上,开门的一瞬间,里头的热气涌出来,夹杂着沐浴露的香气。
裴邺坤勾着嘴角笑,伸手捏她脸颊,他眼神还有些混沌,应该是酒未醒透。
“累不累?”他问。
李蔓摇头,从他身边走过,她拿起马桶盖上的衣服打算外面换,却一把被他夺过。
裴邺坤将人拉入怀中,她刚洗完澡,皮肤清凉,和他的掌心形成对比。
“怎么了?一脸不开心,弄疼你了是不是?让我看看。”
李蔓揪着浴巾不让他为所欲为,“不疼,我没事,你洗吧,洗完我们再说。”
“说什么?”
李蔓不语。
裴邺坤捏着她脸颊凑上去吻她,李蔓往后仰,但躲不开他,一股酒味,他吻得又急又贪恋。
“我换衣服,你洗澡吧。”李蔓费了些劲道才推开他。
他说:“再让我亲一口。”
李蔓收紧下颚,轻淡道:“我有话要和你说,洗漱完我再和你好好谈。”
“想说什么?怕我不负责还是你不信我?”
“不是......”
“那是什么?”
咚咚咚——
门被敲个应天响,“老坤!老坤!”
裴邺坤不满的挑起半边眉,松开李蔓,到房间去穿衣服,对她说:“你待在这别出来。”
李蔓俨然微微松口气,她不疾不徐的擦干身体穿衣服。
裴邺坤套上内裤就开门,是董昊。
董昊说:“楼下都开席了,你和小蔓——老坤,你......”董昊见他光着膀子又隐约闻到什么味道,迟钝几秒后瞪大眼睛惊呼道,“老坤,你不会叫小姐了吧!还是酒后乱性?”
裴邺坤:“楼下开席了?现在几点?”
“六点多了......”
“行,一会就下来。”
砰——裴邺坤毫不留情的关上门,董昊被门风扇了个巴掌,一脸懵逼的愣在门口,心想,老坤果然还是个禽兽,这么风流快活。
董昊摇摇头又走到李蔓房间门口,敲了好半天都没人回应。
李蔓穿戴整齐出来,喝了一杯凉水,裴邺坤双腿交叠倚在床头,等她喝完水说:“过来。”
李蔓没有过去,绕到床的另一边穿上他送的高跟鞋,她说:“起床准备下去吃晚饭吧。”
她无比平静,像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裴邺坤觉得有些异样,从床上蹦起来三两步跨到她身后,将她抱了个满怀,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这么怎么冷淡,伺候的不舒服?”
他知道,刚才李蔓一直在忍着,额头上冷汗阵阵,可就是不阻止他,左右也不过说了两句轻点,是他兽性大发一时控制不住,孟浪了点。
女人啊,真是容易生气。
李蔓不动了,像是在思考什么。
裴邺坤双手圈住她的手臂,揉捏着她的掌心,说:“是我不好,刚才那会真的忍不住。生气了?要不你打我?”
李蔓摇摇头,“我没有生气。”
他亲吻她脸颊,说:“那你板着脸给谁看?嗯?哪里疼就和我说,我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膏,不用这么没有安全感,我会对你好的,以后永远都会对你好。”
以后。
李蔓觉得这两个字真刺耳。
她抓住他的手掰开,转过身和他面对面,高跟鞋为她增添不少气势。
李蔓说:“我没答应你。”她很平静,却有豁出去的意味。
裴邺坤眼中的温柔逐渐冷却,他说:“你什么意思?”
“我是很喜欢你,也只喜欢过你。”也许这一辈子只会喜欢他。
裴邺坤仿佛猜到什么,冷笑一声说:“所以呢?”
李蔓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打破我们关系的原因,你应该知道的。”
裴邺坤抬起下巴,眼中怒火燃烧,他双颊线条收紧,静静的盯了她几秒走到床头拿烟抽,他狠狠吸了两口,轻烟的烟雾弥漫着。
他说:“你要是没有这份心思就不该招惹我。”
李蔓:“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你能忍住不靠近我吗?”
“老子忍不住前几年会差点和别人结婚?”
“你要是忍得住那天在隧道边你就不该对我关心过多。”
“老子那是心疼你,他妈的疼惯你了!”他一脚踹在椅子上。
一瞬间静了。
半支烟后裴邺坤嗤笑一声,说:“你有个做生意的爹,又是好大学毕业的,现在还是人民教师,我是什么?只不过是个技校毕业的工人,粗俗没文化,家里一穷二白,怎么配得上你。”
李蔓说:“我说过,你酒醒后会后悔的。”
裴邺坤碾灭烟,发狠的拽住她手臂一字一句的说:“老子不后悔!就算配不上你又怎么样,只要你心里装的是我,我他妈就得试一试。李蔓,我今天话就撂这,我是什么都没有,但你如果要跟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不能保你吃香喝辣,但老子决不让你掉一滴眼泪!这辈子只管死命疼你。”
他一直在等她主动开口,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之间的阻隔,他想等她开口然后光明正大的拥有她,她如果心甘情愿也许他就会少几丝愧疚感,毕竟他什么都没有。
可世上哪有事事都顺心的,她开始像龙虾一下,一碰就往后撅,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根本不是在等待,他也没有耐心再等待。
李蔓双手握拳,两颊绷紧,犹豫就像是越勒越紧的藤蔓,快要将她撕碎。
他似要将她手腕握断,力道之大,仿佛这一辈子的狠劲都用在这了。
裴邺坤沉沉道:“要不要跟我?就问你这一次。”
他在博弈,天堂地狱一步之差。
李蔓凝视着他,感觉喉咙被堵住,细秀微皱的眉,抠进血肉的指甲,划过背脊的颤栗感,无一不诉说着她的情绪。
沉静许久,李蔓别过头,轻声说:“对不起。”
这三个实在是俗不可耐却又如利刃般锋利,而她卡在喉咙里的那句我想再考虑考虑没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