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对他好点儿。
他没有头绪的说了一大堆,苏花朝坐在位置上安静的听着。
许久,等哭声渐缓,苏花朝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警察就在门外,她淡笑道:“我们在哪里做笔录?”
警察指了个方向,苏花朝笑着跟警察去了房间。
等到笔录做完,她问警察:“一般,会判多久?”
警察边整理着记录,边说:“犯罪后逃逸的,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逃逸致人死亡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你朋友他……大概是七年,没得跑了。”
苏花朝有一瞬间的微滞。
七年。
人这一生,有多少个七年。
他真的,要在牢狱中艰难的、孤独的度过那最好的七年吗?七年以后……他还是那个桀骜不驯、霸道不拘的少年吗?还会染着奶奶灰的头发为所欲为吗……
就这样了吗?
故事的结局,就这样潦草的结束了。
她有些失神的走出派出所,抬头,天空中竟没有一丝的雪花。
今日晴,无雪。
阳光穿破云层,经过那枯朽的枝桠,照在她的脸上,苏花朝眯着眼,左右张望,最终在一株梧桐树下找到了霍绥的车。
他还没走。
他还在。
苏花朝勾了下唇,脚步轻快的向他走去。
她伸手拉开车门,车厢内温暖的热气氤氲了她一脸,她进了车里,关上车门,车子发动的瞬间,她一个猛扑到霍绥的身上。
霍绥下意识的搂住她,低头,锋利的眉眼上染了少许的温柔神色:“怎么?”
苏花朝伸手拨开他的衬衣,手伸进他上衣里面,蹭着他的胸膛,指尖划来划去,霍绥的眼神骤然加深,伸手,扼住她的动作,语气危险:“干什么?”
苏花朝盈盈一笑,歪头:“做吗?”
话音刚落,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住。
小张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张皇失措的不知道该看哪儿才好。
霍绥咬牙,双手把她整个人从自己的身上给扒了下来,扶她在另一侧坐好,苏花朝媚眼如丝,“霍大哥。”
“坐着,别动。”霍绥呵斥道。
他指示着小张:“去银行。”
小张哆哆嗦嗦的,这个时候去银行……真的好吗?女人,也能憋得吗?
苏花朝软的跟没有骨头似的,靠在车门躺着,她继续调戏他:“真的不要呀?”
霍绥一个冷眼扫过去。
苏花朝撇了撇嘴,也知道再招惹下去,他怕是会把自己从车上扔下去,——他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举动。
她伸手拨弄了下头发,叹气道:“那好吧。”十分的委婉与,可惜。
但霍绥还听出来一些,自鸣得意。
啧……真的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要真换了个地方这样逗弄他,看他不得把她给就地□□了。
第45章
瑞尔银行在bsp;苏花朝跟着霍绥去银行也不算个事儿,她在中途就下了车,自己一个人逛商场去了。
年底了, 商场都在打折, 人很多,热热闹闹的。
苏花朝穿过人潮, 到了顶楼。
顶楼卖的都是奢侈大牌,人相对而言少了一些。
苏花朝走走逛逛的, 竟然遇到了宋舒怀。
她那时刚巧看上一款领带和袖扣, 想着搭上霍绥的衣服大概不错, 便叫人给自己包了,正准备往外套区走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宋舒怀。
命运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将二人在人潮中推了出来,站在明晃晃的光亮处,对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个人。
苏花朝隐隐有些印象, 似乎是见到过她身边的男的,但记不太清了。
人总说生意场上混久了,识的人多, 记的人也多。
可苏花朝偏偏相反,她的记忆力逐渐下降,前段时间刚合作完的人,放在现在, 她在微信好友里找了几遍,也没认出哪个是哪个。
宋舒怀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苏花朝看到她忸怩一笑,娇羞的拍了男人胸膛,男人和她咬了咬耳朵,便走出了店里。
她径直的走过来,眼神直挺挺的落在苏花朝身上。
她俩的身高差不多,苏花朝今天穿的是双平底鞋,而宋舒怀穿了双高跟鞋,导致她有些颐指气使的,趾高气扬的说:“这么巧啊?”
苏花朝不卑不亢:“真巧。”她别有所指道,“你换人的速度还挺快的。”
这个圈子里莫名其妙的总会有那么些怪癖。比如说哪怕宋舒怀家世再显赫,但总会找那么个男人攀附着,姿态并不低廉,成年人之间的情爱往来,这些都是默许的。
大多数都是这样,哪有谁会真的为了谁忠贞不渝。
宋舒怀说:“总不可能一辈子守在霍绥身上,你说是吧。”
“是啊。”苏花朝笑,眼神失焦,“现在想想,宣志译也不过是你的一位过客,玩玩,也就算了,是吧。”
宋舒怀的脸色陡然一变,“宣志译那人太幼稚,我和他也就没谈几天就散了。”
真是可笑啊,宣志译和宋舒怀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从小到大的交情,幼稚这事儿,也不是后来才发现的。宣志译的幼稚与莽撞,是经年累月,是一如既往。
苏花朝有丝不解:“你真的能过的好吗?”
“什么?”
“宣志译进局子了,说是要判七年。”
宋舒怀沉默了半晌,问:“那关我什么事呢?”
苏花朝说:“是啊,是不关你什么事。”
宋舒怀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嘲讽,不耐道:“他进局子那是他的事,他自己不成熟,总是做些傻事,怎么,这还能怪我?依你的说法,是不是得我替他分担一些啊。”
苏花朝摇摇头,说没有,她又淡淡的笑,从宋舒怀的身边走过,经过她的时候,停下,两个人并肩而立。苏花朝顿了半晌,最后,只一声低笑。
她往上衣区走去,背后的人陡然提高了声音,喊她:
“苏花朝,你不就是仗着身后有个霍绥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苏花朝随意的拨了拨衣架上的衣服,没做声。
宋舒怀继续道:“说到底,不就是个父不详的野种。”
她的动作一滞,之间沿着那丝滑的布料渐渐下滑,心脏瞬间揪成一团。这些年已经有太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词语了,带了生猛的挑衅意味,□□味儿十足。
苏花朝有时候很想不通,话语的苍白竟然体现到攻击对方身家背景。
非得刺到家人身上,这样才算是胜利吗?
更何况她有父有母,父母健在,只不过她比野种更好听一点,叫做,弃子。
——是被抛弃的,不是偷偷生下来的、不知姓名、父母不详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