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可是还不肯起来,你说‘得不到大玉儿,我多尔衮这辈子都不会甘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可是,最后,你不得不屈服于君臣之礼,可是你也确实做到了当时你说的话,你这辈子都未曾甘心过,王爷,你为了她,做错了太多的事情,伤害过了太多的人。静颜死的时候,她一直问我,‘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她终是没有盼到你来看她最后一眼,其实睿亲王府里所有的福晋都知道,静颜只是长得像大玉儿。王爷,她也许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替代品,睿亲王府里所有的人也许对你来说都抵不上一个大玉儿,可是,王爷,您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全部,您是我们几个福晋的丈夫、是我们的天,您是东莪的阿玛,您是多尔博的阿玛,您要做到无愧于我们每一个人。王爷,臣妾别无所求,求只求,您娶了皇太后之后,不要忘了睿亲王府,睿亲王府里的所有福晋,都还是您的福晋,我们都在等您。”
大福晋的这番话在我脑海里回荡了好久好久,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阿玛走到大福晋的床侧坐下,把她搂进了怀里,道:“小玉儿,对不起。”
我听到大福晋呢喃道:“倘若……倘若当初我没有遇见你,该多好。”
科尔沁草原上的那一场错误的相遇、那一段错误的风花雪月、那一句错误的谣言,都造成了他们这一生难以平复的悲剧。
☆、第十九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九)
皇太后和阿玛的成婚仪式一切从简,甚至在真正意义上说不上是一场典礼。
能去的人也不多,豫亲王府里的人因为十五皇叔的事情都没有去,多尼哥哥本想陪着我进宫,但是如裕福晋几番阻拦,终还是没来成。
我被几个宫女带到慈宁宫里,皇太后未着红装,但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衬得她肤如凝脂,如同能滴出水来,她三十四岁了,看上去却仍很年轻,且美得素雅而端庄。
她看到我来了,主动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但什么也没说,她拉着我到梳妆镜台边,帮我挑了一个红宝石的簪子要给我戴上,那宝石簪子四周镶金,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我把头一偏,说道:“太后,这东西太贵重了,东莪带不合适。”
太后知道我是故意这么说的,贬低了自己的身份,太后只是淡笑道:“孩子和哀家客气些什么?以后,你就是哀家的女儿了。”
确实,我已经在外头听到很多人这么说了,他们说我以后是摄政王和皇太后的女儿,我都讪笑了之。可是当听到皇太后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却是很怪异的。
皇太后把我抱起来,坐在她的腿上,拿起梳子帮我梳头,边梳边问我:“东莪能接受哀家吗?”
我看着镜子里的两张脸,一张柔情万种,红唇迷人,一张稚气未脱,茫然无措,我点了点头,说:“说句心里的话,太后,东莪自七岁丧母之后,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再像你这般抱过我了。如裕福晋对我的好,只是因为十五皇叔喜欢我;大福晋对我的好,只是因为我们都得不到阿玛的爱,可是你对我的好,却不一样。”
“噢?哪里不一样?”
“也许只是从心里头,想对我好。”
我感觉到太后的手抖了一下,拽地我头发生疼,我闷哼了一下,太后忙问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哀家这笨手笨脚的。”
我摇摇头,接过太后手里的梳子自己梳起头来,太后只是安静地抱着我,烛光跳动,映衬着她的脸分外美丽动人。
我放下梳子,很认真地问她:“太后,你待我阿玛,可是真意?”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我,别过头,没有言语。她把我拥进怀里,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味,听到她在我耳侧说道:“是以真心。”
我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低低地叫了一声“太后娘娘”。
她应了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帮她抹去眼泪,道:“会把妆给哭花的,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要高高兴兴才对。”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一滴泪飘落在我的手背上,滚烫滚烫。
吉时刚到,她便由宫女扶着出去了,我跟在身后,慈宁宫两侧整齐地站满了宫人。
两端古木色的大门缓缓开启,清帝国的皇太后娘娘一袭简装,伴随着两侧众人的下跪声,走向了她此生挚爱的男人。
阿玛端坐在马上,他依旧意气风发如少年,他的眼里笼罩着幸福,望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女人,这个女人,从十三岁起,就注定了此生无法与他分离。
阿玛下马,走上前扶起太后娘娘的手,轻轻地换了一声。她抬起脸望着阿玛,眼神久久不肯离开。
他们终于在一起。从那年的错过,直到如今,已经走过了十多个春花秋月。
阿玛牵着太后娘娘上轿,太监拉长了声音喊:“起轿!”
皇太后是不可能离开紫禁城的,我们一行人送到了东门,便同她的轿子又一道回来了。
再回到宫里,摆了几桌酒席,我突然看到了十五皇叔和十二皇伯伯阿济格,他们俩是阿玛的亲兄弟,坐在第一桌靠首的位置上,十五皇叔看我,忙招手让我过去,我走过去,兴奋地说道:“十五皇叔可好?”
十五皇叔摸了摸我的头,疼爱地把我搂进怀里道:“十五皇叔平日里可没白疼东莪。十五皇叔好得很呐!”
旁边的十二皇伯伯也是笑,我很少见到他,他是阿玛的亲兄长。他打量着我道:“小东莪都长这么大了啊,过几年可以出阁了。可愿意嫁到我府上来?”
十五皇叔爽朗地大笑起来:“十二皇兄,你如意算盘打的巧,可不如我打的早,这东莪可是将来要给我多尼做福晋的,你呀,晚了。”
十二伯伯也是笑,因为是玩笑话而毫不在意,拉过旁边的一个少年道:“东莪,来来,皇伯伯给你介绍,这是你堂兄傅勒赫。”
我甜甜地叫了一声:“堂哥哥。”
那少年约莫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走过来摸着我的头道:“这就是东莪妹妹啊,原来长得这么俊俏。” 傅勒赫迷离着一双桃花眼,身上有着八旗子弟特有的纨绔气味。
我转过头看到多尼哥哥也来了,忙走过去,他也看见我了,问我刚才去了哪儿,我喃喃道:“送皇太后去东门。”多尼哥哥看着我的样子,有些心疼地问道:“东莪今天可是心里不舒服?”
“何时舒坦过?”我反问,多尼哥哥叹了口气,帮我夹了一块糯米糕放在我的碗里,我望着他拿着筷子的手,修长而白皙,已经不似孩童,我抬眼仔细看着多尼哥哥,才发现此时的他已经是个俊美的少年了,稳重里带着成熟。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大家也并不是真的带着祝福,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