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太后刚赐给我当元宵日礼物的佩玉忘在了她宫里,忙说道:“对了,我有东西落在太后宫里了,得先走了。”
旻赞点了点头,“格格先去吧,微臣也回去了。以后有幸再见。”
我往回一路小跑,走到慈宁宫外,却听到了福临的声音:“皇额娘,你这时候和朕谈什么感情?政治联姻不是你们提出的吗?”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道:“那不一样,孟古青是哀家的侄女,立她为后,是促成了满蒙联姻,以后我们便有了科尔沁的支持。但是,东莪是摄政王的女儿,摄政王不同意,哀家也没有办法?”
福临突然冷笑了一声,说道:“皇额娘会没有办法?摄政王不是对皇额娘言听计从吗?”
皇太后显然被气到了,“你……”
“皇额娘,是你们教会朕什么叫利益联姻,不错,朕就是要东莪,让她成为朕的妃子,朕就可以牵制住摄政王,并且,可以防止亲王吴克善一个人独大,这种事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我跌坐在慈宁宫外,止不住地抽泣起来,原来一切都不是假的,原来福临要娶我只是为了牵制阿玛,原来我只是颗棋子呵!
阿玛说的对,我还是太单纯了,我终究是看不穿人心。
我没有去取落在慈宁宫里的佩玉,一个人发了疯地想逃离这里,却没有想到在宫门口的时候撞到了还没走远的旻赞,他见我满脸泪痕,错愕地问道:“格格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呢喃道:“没事……”
旻赞亲自把我送回了豫亲王府里,多尼哥哥见我双眼红肿,以为是旻赞欺负了我,我忙解释道:“多尼哥哥,不是他,是宫里头的那个。”
多尼哥哥一愣,问道:“皇上?”
我点头,“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部释放了出来,我边哭边说道:“我听到福临说,他要娶我做妃子,是为了……是为了牵制我阿玛,多尼哥哥,原来,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砝码,多尼哥哥,我是人啊,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啊……”
我看到多尼哥哥握紧的拳头和发白的指节,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东莪,那做多尼哥哥的福晋可好?”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淳澈的双眼,彼时的他已经是十三岁的翩翩少年了,唇红齿白,英俊而温柔。
我点了点头,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事情会给多尼哥哥乃至豫亲王府里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次日,多尼哥哥就进宫向皇太后和摄政王禀明了要娶我做福晋的意思,皇太后很为难,当场就拒绝了他。而我阿玛却说要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从长计议。
多尼哥哥刚回到豫亲王府里,却被如裕福晋狠狠地掌掴了一巴掌,如裕福晋生气地朝他吼道:“多尼,皇室里那么多格格你不选,偏偏选了东莪!”
我躲在假山后面,偷偷地看着他们,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淡雅犹水的如裕福晋发火,多尼哥哥噗通一声在如裕福晋面前跪下,说道:“额娘,孩儿不孝惹得额娘生气,可是孩儿是真的想让她做孩儿的福晋。”
“多尼,额娘求你不要这样糊涂下去!我早已听你阿玛说,宫里头的太后娘娘也早就认定了东莪将来是皇贵妃的人选。额娘也早就和你说过,自古与皇帝争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多尼哥哥仍然不肯退让,说道:“额娘,你不要再劝我了,孩儿认定的事情不会再更改的。”
如裕福晋捂着脸转身走了,我忙从假山后面出来,看到多尼哥哥的脸都肿了一片,我忙内疚地说道:“多尼哥哥,是东莪连累你了。”
多尼哥哥抿了抿嘴,摇头道:“不是的,东莪不要乱想。”
那天夜里,如裕福晋罚多尼哥哥跪在天井里跪了整整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才得知这件事情,走到天井里,发现多尼哥哥的嘴唇都已经被冻得发紫,我心疼想去扶他起来,却发现他的手滚烫滚烫,再一摸额头,就知道他发烧了。
我扶着他起身,想让他进屋休息,身后却传来如裕福晋的声音:“站住!”
我转过头,对如裕福晋说道:“多尼哥哥发烧了。”
如裕福晋走过来,把我的手从他身上移开,眼里有种厌恶的神色,似乎一夜之间,曾经那个和蔼可亲的如裕福晋不见了。她冷冷地说道:“我们多尼没有这种福分,受不起东莪格格的好。还请东莪格格自重。”
听了这话我心里很难受,又念在如裕福晋是长辈且平日里照料我的份上,我也便没有多说什么,换做平时,我定是已经发了脾气,让对方难堪了。
我的手从多尼哥哥身上拿开了,多尼哥哥看着我,眼神复杂,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轻轻道了句:“多尼哥哥你好好休息吧。”便转过头回了房里。
这件事情没有人再提起,多尼哥哥休息了几日身体恢复了差不多,见到我之后也变得闪躲起来,我觉得事情定有蹊跷,可是却又无从问起。
——
那日,多尼被额娘如裕福晋搀着回到了房中,多尼仍倔强地说道:“额娘,你为何要说出那种话伤害东莪?”
如裕福晋没有说话,一个人背对着多尼,多尼很是奇怪,走过去拍了拍他额娘的肩膀,如裕福晋突然转过来,只见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直直地抵在自己的腹部上,多尼被吓得不轻,欲往前一步,如裕福晋忙把剪刀尖头刺入腹部,一时间血如泪涌,多尼大惊失色,颤抖道:“额娘,你这是做什么?!”
如裕福晋面若白纸,她朝多尼摆了摆手:“别过来。”说着,又向后退了两步,道:“多尼,你从小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没让额娘费神,更难得的是,你能讨得你阿玛的欢心。可是,自从东莪来到豫亲王府之后,你行事偏激,处处为了她而与额娘作对……”
“额娘,我没有!”
“你撒谎骗额娘,你真以为额娘什么都不晓得?当初那个汉人怎么会出现在你们房里?多尼,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隔墙有耳吗?所幸听到你们对话的是额娘的丫鬟,倘若是其他福晋的丫鬟听到了,你想过后果没有?勾结汉人是多大的罪过?你想过吗?!”
“额娘,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东莪只是好心。”
“她拖累你就是她的不对!她阿玛是摄政王,她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怪罪,她犯了什么错都有人兜着,她任意妄为你就跟着她任意妄为?她是什么身份你是身份?多尼,你好好想想,额娘,可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你不能再出什么事情!”如裕福晋声泪俱下,多尼也是不忍,叹道:“额娘,可是孩儿……。”
没有想到这一句话使得如裕的情绪似乎失去了控制,她把剪刀更加用力地刺了进去,痛地她自己倒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