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得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一口气地往回跑,一直沿着来时的路跑回了我的暮云阁。
莫伊见我气喘吁吁地回来,脸上挂满泪痕,脸颊边还留着血迹,便也知道我去敬茶时受了为难,忙给我打热水洗脸。
我边哭边说道:“想着会受他们欺负,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侮辱……”说罢,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泪水竟止也止不住,莫伊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等我哭累了,我对莫伊说道:“莫伊,我们想个办法,逃出去!”
我本以为莫伊会很诧异,甚至会阻止我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她只是沉默了片刻,问我道:“格格想逃到哪里?”
“外头,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这是我很久之前就有过的想法。”
“没有人知道你是东莪格格的地方?”她追问道。
我点头,“对。”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呢?”
“我们一道逃出去,也互相有个照应,你愿意吗?”
她竟有些欣喜激动地说道:“当然,莫伊愿意跟着格格。”
权当是我最后的一次任性,可是,我没有想过的是,因为这次任性的出走,我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选择这条路。
☆、一百零五章 一蓑烟雨任平生(五)
因为敬茶给我的难堪,使得我对成郡王府的印象更加差,因此连着几日,我都不愿意踏出云暮阁半步。
这些天里,我都和莫伊商讨着该怎么逃离成郡王府,但府内看守众多,夜里行事必然会被发现,唯有白天寻着理由外出,才有可能骗过守卫的眼睛,但出逃又要准备好衣物包裹,到时候也有可能被他们发现。
我们俩思前想后,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十全的办法来。
在我进入王府后的第四个夜里,下了好大的一场冰雹,我被窗框上接连掉落的雹子撞击声给吵醒,起身想把窗户给关紧,脚刚一放进鞋子里,却感到一阵湿寒,我忙去点了蜡烛来看,却发现地上都是正在融化的雹子,雪水趟满了我整个房间。
我忙推醒莫伊,让她与我一道去外头叫人,正当我们慌慌乱乱准备出门之时,外头却传来敲门的声音,起初是很轻的两声,见我们不回答,又急急地连敲了几声,叫道:“东莪。”
我惊讶地回答道:“你来做什么?”
他又连续敲了几下门框,示意我开门,边敲边说道:“你先出来,这房子受不了冰雹的压,有危险。”
莫伊见我没有丝毫反应,一把拽着我就往外头跑,门一推开,景琛就站在外头,只着了薄衾,身上披着外衫。我冷冷地瞪着他,也不说话。
景琛身旁的穆纱向我解释道:“庶福晋,郡王是……”
还没等她说完,我已经很气愤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既然知道这房子年久失修,还让我住进来,担心我?怕是我被这雹子给砸死了,你们难向皇太后给交代吧。”
“不是的,庶福晋……”穆纱刚想再说什么,景琛一抬手制止了她,道:“那便由她这般想吧。”说罢,他转过身对我平静地说道:“跟我回去,这云暮阁今夜怕是没法住了。”
我一愣,问他道:“跟你去哪里?!”
景琛望着紧张无措的我,本有些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默然道:“自然是回我房里睡。”
我听到他这么说,恨恨别过头回他道:“不去。”
他自是知道我还在因为敬茶的事情而生气,却也不提,而是对一旁的莫伊说道:“你去穆纱屋里住一宿。”
莫伊为难地叫了我一声“格格”,我知道她是担心我,但在景琛面前,她也不能多维护我。
我对景琛说道:“那我也去穆纱房里睡。”
他平静地回答说道:“这王府里还没有福晋睡婢女房里的规矩。”
我知道现在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冰雹骤至,这屋顶几处已被砸击撞破,确实危险,况且他也可能只是好意让我去他屋里睡,毕竟如今我们已为夫妻,同住一屋过夜,再正常不过。
我在心里不断地说服着我自己,景琛见我不说话,走上前伸出手拽住了我的胳膊,边拉着我走边道:“还想站多久?”
我只好任由他拽着走,他撑着伞,我躲在他后头,一路跟着到了他的厢房。
我站在外厢房的大厅里,环顾看着屋内的布置确实也是俭朴,他把门关好,转过身看到我杵在原地不动,问道:“去把头擦一下,见你头发都湿了。”
说罢,他进去取了毛巾过来给我,我接过毛巾,叫了他一声“郡王”,他抬起头,额头有了浅浅的抬头纹,目光平和地望着我:“嗯?”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很不妥,我阿玛他……”我犹豫地说道。
他别过头,侧着脸庞,似乎有些许的不悦,却仍平静地对我说道:“你先去把头发擦干。”
我沉默地点点头,走到内厢房的镜桌前,把挽着头发的簪子放下来,用毛巾一遍一遍细细地擦干,却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我身后,我慌乱地转过身,“你……你……”
他见我神情错愕,问道:“你怕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和我说事情吗?”
“嗯,是……”我放下毛巾,平复情绪说道:“我阿玛在世时树敌太多,也包括当今圣上,因此他明知你我父辈有恩怨,却还是让我下嫁于你,你对我有恨却又不得不接受我这个福晋。郡王,这样的生活会让我们都觉得为难……”
“那,你想说什么?”他打断我问道。
“郡王,不如你放了我。”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他皱了皱眉头,问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放我去民间生活,至于这个庶福晋,你就当从未在成郡王府里出现过。”
“倘若我不同意呢?”
我错愕道:“你为什么不同意?我本就是你被迫娶的啊……”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转过身不再多言,我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只能尴尬地杵在原地,想着知该如何让他放我离开。
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打破道:“我累了,早些睡吧。”
我见他说罢便走到床边脱了外衣,也没有理会站在原地不动的我,直到他躺进了被褥里,我却还是在心里说服不了自己同他一起睡,犹豫良久,我转身走到外厢房里,望着厅内的几张凳椅,把它们拼成了方阵,勉强地睡了上去。
天气虽冷,但已是深夜,我也渴睡地厉害,不多久便进了梦乡。
一夜无梦,醒来时天色也已经微亮,却发现自己竟是躺在景琛的床上,忙惊起身来,却见他坐在地上,身体靠在床沿边,而身上却只盖着他单薄宽阔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