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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眼下也没有办法马上解释清楚隔阂,我只能对巴克度说道:“那好,我现在跟你回去,但也只是回去解释清楚,这里是我的家,我必然是要回来的。”

    我话音刚落,只听得近处有马蹄徐疾声,循声望去,竟是多尼哥哥带着大批人马而来,众人皆高举火把,一时间将成郡王府门外照的灯火通明。

    多尼哥哥跳下马竞步走到我面前,皱着眉头说道:“莫不是要我亲自来接你回去?”

    我不理解多尼哥哥为什么说话这么生气,也不知道他今日为何执意要我回信郡王府,面对他和巴克度的咄咄逼人,我只能冷静下来解释道:“多尼哥哥,巴克度,我已经是成郡王的侧福晋,成郡王府才是我的家……”

    还没有等我讲完,多尼哥哥愤然打断我的话说道:“这里是你的家?他们何时把你当做家人?!你被巴拉雅氏行刺险些遇害,成郡王倒是不顾你身体安危,只想着让你去请求饶了巴拉雅氏的哥哥。此等行为,可谓家人?”

    景琛似是也知道多尼哥哥和巴克度他们对他有了误解,走出来解释道:“信郡王,我父辈与东莪的阿玛确实有过节,但东莪如今是我的侧福晋,自她入府以来,我从未给她受过半分委屈。这次依娜沙行刺她的事情,也确实是我的疏忽,为此我也深感歉疚,你们对我有敌意我能理解,但是你们要把东莪带走,却是不合着规矩,怕是讲出去,辱了东莪的名节。”

    景琛讲话向来有条不紊,多尼哥哥听罢确实也觉得他有道理,但仍旧不肯罢休追问道:“那我听闻你府上的大福晋有意针对东莪,这件事情又怎么解释?”

    景琛回道:“同样也是父辈之间的恩怨,但大福晋敬佳已入佛门多年,心无恶念,绝不会同依娜沙一般做出伤害东莪的事情。”

    多尼哥哥攥紧了拳头冷冷说道:“最好是绝不会。”

    我站在原地望着多尼哥哥,他英俊的脸庞在火光与阴影交错中清冷而坚毅,却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到了福临,他们是同宗堂兄弟,想来骨子里流的血都是一样的,忽的想起白日里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鲜活的生命对于掌握皇室权力的他们来讲,于草芥没有分别,他们的心,麻木而残忍。

    可是即使如此,我却从来没有办法责怪多尼哥哥,因为他是这般疼爱关心我,从幼年时光里起,他便是我最能依靠的港湾,是我唯一能够无条件相信的人,是我敬如亲兄长的男子。

    我走上前,在摇曳摆恍的火光里,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我轻轻地叫了声“多尼哥哥”,他冷漠的表情有了片刻的舒缓,沉默地点了点头,我继而说道:“多尼哥哥,成郡王待我很好,你尽管放心。”

    他没有接我的话,只是背过身沉默地跨上了马背,对着我居高临下地说道:“东莪,你最好学会,怎么去保护你自己,你信得过的人,宫里头是皇太后娘娘,宫外头的就只有信郡王府的人。”

    可是,多尼哥哥,我还能相信你吗?

    ☆、一百一十九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九)

    待得多尼哥哥众人离去之后,我和景琛站在成郡王府门外沉默良久,我望着他清瘦的侧容,心里却徒生歉疚,若不是福临的故意刁难,将我许配与他,他的生活应该仍旧波澜不惊,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依娜沙的阿玛生前将她托付给景琛照顾,不过匆匆几年,红颜忽逝,而留给景琛的,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抹去的歉疚之情。

    “郡王,我们进府去罢,外头风大。”我终是不忍,开口打破了这深寂的沉默,他恍然回神,眼里竟有些氤氲的雾气,他轻揉了下双目,淡然地叹了口气道:“嗯,走罢。”

    景琛转过身推开王府大门,我与他刚想进去,却发现眼前跪倒了一片人,为首的则是大福晋与阮微福晋,而后头的是全府上下的所有仆侍。

    “你们这是做什么?”景琛皱了皱眉头问道。

    大福晋的眼神冰冷望向我道:“东莪的父辈与成郡王府上皆有恩怨,今日臣妾恳请郡王下休书,将东莪驱逐出府!”

    不知为何我忽的想到很多年前,我寄宿在豫亲王府上时,多铎皇叔的福晋们也曾这般憎恶我,要一同将我赶出府,那时的感觉我紧紧是害怕,害怕往后没有一个可以安稳的家、没有可以依靠的兄长叔父。

    可是眼前,当我再次被人厌恶的时候,我却有些释然,这么多年了,我从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可是她们却依旧视我为仇敌。

    景琛上前想要扶大福晋起身,大福晋却丝毫不为所动,执拗地说道:“郡王,你若不将东莪逐出府,我们便在这里长跪不起。”

    “敬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景琛有些怒意地对着大福晋说道。

    大福晋抬起头,眼里有泪,一字一句地回道:“臣妾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臣妾也敢问郡王一句,郡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依娜沙是厄多大人生前托付于您的,依娜沙的两个哥哥更是厄多大人唯一的希望,可是郡王您呢!您有尽到保护他们的责任吗?您没有!您看着依娜沙的哥哥被治罪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听到大福晋这么讲,也忍不住上前打断她的话说道:“大福晋,您错怪了郡王,今天郡王就是和我一道进宫向皇太后求情的……”

    “啪——”还没等我讲完,大福晋已经狠狠地向我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她出力极大,霎时我的嘴角中涌出一股腥味,半边脸更是疼的发麻。

    景琛上前将我护住身后,指着大福晋生气地说道:“敬佳,你已入佛门,又怎可掌打东莪?”

    大福晋冷笑一声,斜视着我说道:“东莪,你觉得,佛会原谅你阿玛生前造的孽?”

    我半仰着头,好让眼泪不流出来,我望着漆黑的苍穹,笑着叹了口气,耳边忽的响起承轩舅舅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是啊,阿玛一死,我所在的利益集团分崩离析,而我,早已经无所依了。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转过头对景琛说道:“郡王,夜色已晚,今日这事待明天再议也可,走与不走,东莪任凭您所裁定。”

    说罢,我转过身独自离去,没有理会景琛错愕的神情,没有理会仍跪在原地的福晋与仆侍,也没有理会他们最后又是如何收场的。

    夜色阑珊,而我的难过,在沉默的夜里,从来都不会有人理解,我的悲苦,亦没有人会怜悯。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我想要离开这皇室里的生活,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在往后的年岁里,我回想起那时的决定,我依然没有后悔过。

    ☆、一百二十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十)

    回到云暮阁房中时,莫伊一人坐在外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