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了,这天气让人不舒服。”
福临想了想又道:“今年同我一道去避暑山庄,那里舒服些。”
“可以出宫么?那最好不过了。”
“嗯,以后你要是想,也是可以常出宫的。”
“那可以不回来么?”宛甯似是带了几分嘲意说道。
福临苦笑着说道,“可以。”
宛甯没有说下去,侧过身,道:“奴婢身体没有什么事,皇上请回吧。”
既然被下了逐客令,福临只好无奈,刚欲走,却望着宛甯背影,生出眷恋。
他站在原地没有离去,宛甯转过身,又道:“还要奴婢行礼么?”
福临没有出声,他仍旧只是静默地望着她,宛甯被这样看着,似是有些不悦,叫了一声“皇上”。
福临再也没有办法忍受眼下的这份情与欲,他走上前,伸出手,挽住了宛甯的腰际。
“你想让朕走,朕就走?”
宛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被吓得不轻,她猛然推开福临,却不料福临抱得极紧,她根本就没有挣脱开来。
“福临,给我放开。”
“你叫朕名字了,不是吗?下一步就该喊朕夫君了。”说罢,他一把将她抱起来,直往内寝殿里走去,厅里的小宫女们早已懂皇帝的心思,忙帮他们把寝室的幕帘放下,又都纷纷退了下去。
意乱情迷的欲望,早已把福临吞噬,他多想在这一刻纵情,想在这一刻沉沦。
占有她的念头,涌上福临脑海,冲碎了他最后的理智。
午后空气里的湿气更重了,粘腻地让肌肤之间更加紧贴。
炙热的灼气,冲击着福临,他贪婪地亲吻着她,任凭她胡乱地挣扎,那些巴掌不深不浅地落在他脸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宠溺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无奈地轻笑道:“别打了,我也疼呢。”
宛甯压抑地抽泣起来,福临将她圈在自己的环抱里。
福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了浅吻,帮她拂去了眼角的泪水,深情地望着她道:“宛甯,我……”
福临没有再说下去,所有的意乱情迷冲击不止,似是此生的隐忍都在这一刻被冲散。
——
直到所有的一切平息下来。
两人的鬓发都被汗水打湿,福临安静地侧过身,静静地望着躺在她身畔的宛甯,她闭着双眼,似是睡着了一般。福临轻轻地伸出手,将手指穿插缠绕进她的指缝里。
宛甯慢慢睁开双眼,也静静地望着他。他的脸侧还残留着汗迹,眼神明澈,似是还藏着笑意。
宛甯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握地更紧。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听着外面的雨声,时而如小溪潺潺淅沥,时而如瀑布哗啦作响。
长久的沉默之后,福临开口道:“宛甯,我是真心的。”
宛甯抬起眼,回道:“却也是自私的。”
福临没有生气,笑着又轻轻地吻了吻宛甯的耳侧,“你总是把我看穿,又说出来,一点面子也不给。”
“给你面子作甚么,我又不喜欢你。”
福临被这一句话呛得说不话来,但经历过刚才的意乱情迷之后,福临却已经毫不在乎宛甯的这些气话了。
他凑进了宛甯的耳边,像个邀宠的小孩子般,说道:“我以后总会让你喜欢的,让你离不开,让你忘不了。”
宛甯脸上没有任何神色,淡漠道:“有什么自信,说这些胡话。”
福临握着的手的力度又重了几分,“偏有这个自信。”
他想,这一生,这般漫长,他总会让她明白,他对她,是真心,是真意。
是真的,想带她看遍这世间里的美好,想给她全部的温暖。
☆、宸光殁(五)
宛甯在成为福临贤妃的第二年年中,诞下皇四子珩宁,宫中大宴,宛甯擢升,为皇贵妃。
经历了一年的磨合,在福临看来,宛甯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也接受了宫廷生活。
漫天的烟火点亮了紫禁城的苍穹,照亮了宛甯的脸,她的侧脸还是清冷,只是脸颊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温柔。福临想,有了孩子,她终究是愿意陪在他身边的。
在每一次的早朝后,在每一次批完奏章后,在每一次心烦意乱后,她都在他身边,她的温柔细语,她的耐心呵护,都让福临觉得安心。
每每遇到朝政上的问题,宛甯也总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提供给福临,也不得不让福临刮目相看,原来她并不是像看上去那般柔弱,潜藏在她内心底的,也有一份对朝堂政治的理解。
福临为了宛甯的孩子,颁下诏书,是为皇家第一子。
他为她做的,她都懂,她也默默接受,她是感动的,长久以来的真心,她又怎会看不见。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默契地不去提起过往的那些不快,不去提起博果尔,不去提起东莪,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些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人和事,是不可修补的裂痕,不去翻开是最好的方法。
庆生的宴会结束,已是巳时了,宛甯觉得身体乏累,福临便让宛甯同珩宁先一道回去了。
彼时,宛甯已是皇贵妃,赐居了景阳宫。
在回去的路上,宛甯遇上了福临的庶妃佟家宛柔,她手里牵着皇三子玄烨。他们见是皇贵妃与珩宁,便忙一道下跪行礼。
宛柔位列庶妃,平日里并不受福临所喜,即使诞下皇三子玄烨,份位也并没有再升。她的性子比之宛甯更为安静,姿容也并不出色,她在宛甯面前有些许怯怯,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皇贵妃”。
玄烨亦懂事地同母妃一道行礼,稚气地道:“孩儿玄烨参见皇贵妃。”
因在宴会上,福临颁下诏书,称自己的孩子珩宁为皇室里的第一子,让宛甯此时对眼前的玄烨有些羞愧。
这个并不受父皇疼爱的小少年,让宛甯顿觉内疚。
宛甯上前,伸出手,温柔地抚了抚玄烨的头,道:“起身吧,夜已深了,早些回去休息。”
玄烨和宛柔这才起身,退到一侧,等宛甯和珩宁先走。
“宛柔姐姐。”宛甯忽的开口,话至嘴边,又不知怎么继续讲下去。
宛柔似乎已领会宛甯的意思,忙回道:“皇贵妃和珩宁都是贵人,享的都是应享的。宛柔和玄烨不敢妄自逾越,还请皇贵妃放心。”
宛柔的这番话,让宛甯更觉心酸,只好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抱着珩宁上了轿。
宛柔望着远去的轿子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黑夜里,这夜黑得也像那些晚上,福临到她的寝宫里,抱着她喊“宛甯”的名字。
她们的闺名只差了一个字,她们的人生,却截然不同。
她是天际明亮的星辰,而她只是泥土里蛰伏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