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死了她也不会在意,只会嫌我丢人!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爆发了,我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却忍不住哭出了声,大声吼道:“关你什么事!”
“你明明就不喜欢我!干嘛还在这里假惺惺!”恍惚中,只知宣泄自己的委屈,只记得自己说了这句话,周老爹上来拉我,惶恐中带着斥责,我不管不顾的推开他,反正已经说出来了,倒不如说个痛快!
我头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像是怔愣的情绪,可我才不管,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哭着跑回自己的院子,扑在床上嚎啕大哭,我想爹爹,想哥哥,为什么要把我和她丢在一起!
或许学堂里那些人说的是对的,我可能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从来没觉得身上的伤口这么疼,烦躁加上疼痛,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让我哭的眼前一阵发黑,甚至连屋子外,人的喊声都没听见。
直到哐当一声大门破了,吓得我一个激灵,心都像是要停止了,我看见她一脸阴沉的看过来,下一刻蜷缩了身子,被她的眼神吓住,她是不是生气了,她是不是要打我?!
她一步步的靠过来,我也吓得没了神,眼底的泪掉的更凶,直到我感觉到有人抱起了我,惊愕盖过了委屈无助,抬头都撞上了她的眼,好像…好像看到了担忧?
这是记忆中她第一次抱我,从来不知道,她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怀抱,也是暖的。
“娘…”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这样叫了她。
“嗯。”她应的很快,竟然没有半点迟疑,温暖的掌心轻轻挨在我的伤口上,皱着眉头:“很疼吗?”
我惊讶于她比起平时异常柔和的语气,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没等到我回答,径直让周爹爹去请府医,抱着我,好半晌才迟疑着开口:“别哭了,你…你要是喜欢,娘以后教你骑射。”
她在说什么?
我没想到,我一个激动,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跟我一个学堂的,她们都说,她什么都不教我,一定是不喜欢我,没准我根本不是她的女儿,我气的同她们打了一架,赢了。
可又控制不住的想,没准她们说的是对的呢?
所有人都说她很厉害,我也曾躲在一旁偷偷看过她练武的样子,从前总是想,长大以后要做一个跟娘一样的人,可是她从来没有要教我任何东西的意思,也不会像对哥哥一样对我好,有求必应。
她怎么会喜欢我呢?
耳边她还在继续说着,声音却不像一开始一般僵硬,叹了口气:“你是我女儿,我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不教你东西,只是我看你对那些都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她说:“被人逼着学不喜欢的东西,很痛苦。”
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眼底尽是我看不懂的情绪,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抱歉,我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
“臻儿,你只要记住,我对琛儿和你,都是一样的,只是我比较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且,他和你爹爹都是男孩子,是我们应该保护他们,明白吗?”
我愣愣的看着她,从没想过会听到这些话。
今天知道的好像有点多了,有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晕晕乎乎让她抱着,直到府医老刘,哦不,刘老大夫给我开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膏,甚至熬了一碗乌漆墨黑的药汁来,我才反应过来。
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为什么不是药丸,好难闻啊,我不喝我不喝!”
方才的委屈无助全去喂狗,在汤药面前,都是浮云!
恍惚中,我感觉到娘亲的脸色也有些膈应,脑海中一些记忆就止不住的出现,想起一次撞破了她拒绝喝药的情景,好吧!我也承认自己是她的女儿了!
嗯,我叫晏其臻,爹爹说,我的名字取自百福并臻,是一切美好事物到来的意思,也是娘亲想了好些日子才定下来的,我的志向是走遍天下,去到关外草原,可以肆意洒脱的活着,最后,我想做一个像娘亲一样的人。
(2)
贺心十五岁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人是大晏的皇女,也是常年守边的将军,经常受她娘亲所邀,来到家中做客,然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却不是在贺府之内。
那是他从未对人说起过的小秘密,他是贺家最小的儿子,从未缺过什么更没受过半点苦,这样的环境,却是最容易让人觉得平乏,想要寻求一种新的乐趣。
贺心就是这其中之一,他极喜欢听评书,喜欢说书人口中新奇精彩的故事,他三天两头就要偷着往外跑,哪怕回来要被贺正明关禁闭也在所不惜,溜门撬锁,爬墙钻洞,谁还没有一技之长呢。
而他和她的初见,就是在这说评书的茶楼里。
彼时他方同贺正明做了一场斗争,甩了所有岗哨,再度自由,然而明媚的心情却在小二支支吾吾告诉他,他一直坐的包厢被人占了的时候,彻底终结。
“小…小人看…看您这几日都没来…所以……”
话还未说完,贺心就已经风风火火冲上了楼,“哐”的一声踹开门,他一向都是生起气起来,理智全无的性子。
屋子里有四个女人。
当屋里所有人都看过来的时候,贺心整个人都僵住了,尴尬浇灭了愤怒,从来没被这么些女人直挺挺的注视过的贺心,涨红了脸,窘迫的同时,却又是个死要面子的倔强性格。
还在想是要死撑着将她们赶出去,还是认怂走人,贺心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解城大家公子之中的扛把子人物,他的人生就没有怂这个字。
然而没等他开口,便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如何这样毛躁?可是军中出了什么事儿吗?”
贺心永远记得,那天她穿了身月白色绣云雁广袖常服,立体深邃的脸部轮廓,细长漆黑的眸子,像缀了夏日的星光,唇边带笑,三分戏谑五分和善,让他有片刻的怔愣,感觉到她眼底的示意,僵直的身子慢慢平复下来,点点头。
他出门换了女装,这理由倒也说的过去,是她为他解了围。
后来他们竟还见了好些次,听过几场同样的评书,也慢慢熟悉了,她说她叫孙子骞,是城外镇国军的将士。
贺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她熟起来的,只知道自己同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就找到了他一直想要的感觉,所以忍不住想靠近。
她五官锋利,笑起来的时候却很温柔,她话不多,却总能跟他说到一块儿去。
性子刚烈如火,带着边城子女特有的一份洒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