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随着唱歌。
就在那祭坛上的火越燃越大,几乎要掩没五名女子的动作之时,忽然□□声响起,广场中一片混乱。
广场里乱做一团,人人争相往外跑,呼救声混成一片,夹杂着那祭坛上的火光,方才还庄严肃穆的广场变得如修罗地狱一般。
石震渊揽着宋织云腰,大掌护了她的头部,迅速滚落地上。□□子弹堪堪打中了宋织云方才所用茶杯,哐当一声碎了,茶水四溅。
宋织云脸色惨白地看着石震渊,却见他眉头紧蹙,嘴唇抿着,额上有薄汗。她的手正揽着石震渊的背,如今更感觉有粘糊糊的东西流出来。宋织云颤抖着把手抬到眼前,赫然是石震渊的鲜血!原是那子弹接连射击,都在宋织云的位置,石震渊再快,也还是叫子弹击中了。
她欲扶石震渊坐起,石震渊却道:“不可……若再有子弹过来,我可抵挡不住了。”说罢,给了宋织云一个笑容,只是因为疼痛,略有些狰狞。宋织云忽而掉下泪来。
“不要担心,侍卫们自会料理干净的,你不会有危险。”石震渊见到宋织云流泪,以为她心里害怕,忙道。
宋织云擦了眼泪,环顾四周,就看到沉香正蹲在案桌之下,手中拿着匕首,正在机警地看着广场之中。看到沉香在,至少暂时不用担心有人趁机暗算。
只听见外间又想起几声枪响,以及兵器打斗之声,片刻之后,声响平息。
“侯爷,刺客已经伏法了。”沉香从案桌之下跃起,收了匕首,与宋织云一起将石震渊扶起。沉舟与明河活捉了刺客,也到石震渊处回禀。一行人登车回府。明河想来对刀剑枪炮之类,早已见惯不惯,十分熟练地从马车的底层抽屉里取出剪刀和绷带,将石震渊的衣服剪开,又系上绷带,包扎伤口。
回到万和院时,郎中早已在堂中等候。辛太夫人、沈夫人、潘氏、石定海、石弄潮也都候在堂中。看到满身血污、脸色苍白的石震渊在众人的扶持下走进来,厅中诸人竟都十分冷静,连红眼的都没有,与金陵世家里的夫人比较,又是极大不同。
辛太夫人拄着拐杖跟了进去,一面问那郎中道:“大夫,听说这次是子弹,您可处置过这样的伤口?”看到那郎中点头,说自己也碰到过十余次,辛太夫人便不再问,只在罗汉榻上坐下。
回头一看,却见宋织云小脸煞白,衣裙上也沾着血迹,那庄重艳丽的妆容也因为眼泪而花了。辛太夫人叹口气,道:“老二家的,你不用担心,只是皮肉伤,都是平常小事。老二这些年打仗,虽然是常胜将军,但是刀剑无眼,总有受伤的时候,这次不打紧。”
此时,沈夫人并石弄潮也进来了,听得太夫人如此说,沈氏道:“母亲说得是极对的。石家的男人在外头打仗,石家的女人在家中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阿云,你且去梳洗一番吧。”
“等姑奶奶查出来是谁做的,非去杀他不可。”石弄潮跳脚,道,复又回头安慰宋织云,道:“二嫂,恐怕以前你在金陵没见过这阵势。崖州这地儿,太平不易,不过咱们石家还是很安全的。”
宋织云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道:“从小到大确实未曾经历此番情形,既然侯爷没有大碍,我先去梳洗了。”说罢,带了折枝与回纹一起去了偏殿。
折枝与回纹自是心疼自家小姐,尤其回纹,明明盛装打扮出门,回来时却发钗凌乱、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做工精致、漂亮昂贵的衣裙上有不少血迹,再也是洗不干净了。宋织云看着竟有几分从前被恶人劫掠后初回到宋家的情形。
宋织云任由两个丫鬟将自己从头洗到脚,还洗了两遍。她总觉得那头发里和手上还有血腥气,叫她联想到去年五月里惨淡月光下她用簪子刺伤那贼人的情形。
折枝自是跟着宋织云出门了,也知晓乞巧会上发生的事情,看到宋织云正在走神,想了想道:“小姐,不要尽想不好的。咱们万流堂和万和院,是绝对安全的。再者,姑爷也没有大碍,不用多久就康复了。还有,今日姑爷可是真心实意地护着你呢,您梳洗好了也该过去看看,莫要寒了作夫妻的心肠。”
听得折枝最后一句话,宋织云侧头看向折枝,问道:“折枝,你今年多大了?”
“回小姐,奴婢十八了。”
宋织云自嘲地笑笑,道:“若遇着合适的男人,你可来跟我说。陈妈妈教导得好,你竟把结婚这事情看得通透。”折枝的父母也是宋家的老奴。折枝父亲伍管事本爱慕另一个女子,奈何父母之命,娶了陈妈妈。成亲之初,竟是有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未曾圆房。只是,后来伍管事遇到了些难处,陈妈妈不离不弃,又四处斡旋,方保了伍家一家平安。自此之后,这伍管事与陈妈妈竟是渐渐好了起来,蜜里调油一般,一口气生了五个孩儿。如今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每到七夕,伍管事还可着劲想要给陈妈妈什么惊喜。这段故事真是宋家奴仆人尽皆知,婆子媳妇莫不羡慕陈妈妈。
“谢谢小姐恩典。”折枝跪下给宋织云磕了三个响头,方道,“太太也定然希望您和和美美。”
想起远在金陵的母亲,宋织云叹口气,起身领了折枝往万和院而去。
到得殿中,只见潘氏正坐在正厅中,辛太夫人、沈夫人、石定海和石弄潮正好从内室出来。原那背部的子弹已经取出,只是肩胛骨下受了点伤,静养一两个月便可大好。
“武将之家,在所难免,不用担心。从前我也放不开,后来倒是慢慢习惯了。”潘氏拍拍宋织云的手,轻声道。然而,尽管她这般说着,想要安慰人,可是潘氏自己的手都微微发抖着,很没有说服力。
辛太夫人与沈夫人则嘱咐了宋织云好生休息,又叮嘱明河仔细服侍石震渊,方自去了。
宋织云走进内室,只见石震渊正趴睡在床榻之上,上身□□着,背部的伤口敷了草药,却没有用绷带。下身也换了一条干净洁白的亵裤。然而,床榻之间仍是有淡淡的血腥味。
宋织云坐在床边,自是看到那黝黑精壮的背部上有许多疤痕,有刀剑的,也有弓箭的,如今还有火器的。想是那郎中取出子弹时用了些许麻沸散,石震渊此刻侧着脸,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宋织云仿佛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自己的丈夫。他的侧脸更显出他的鼻子笔挺,眉毛浓密扫入鬓角,饱满的额头、坚毅方正的下颌勾勒出英俊的侧脸。长年的征战和训练,让他的肩膀厚实有力,即便在昏睡的状态,那肩膀与手臂依然肌肉结实,充满力量。
宋织云看了一会,仍是觉得血腥气太重,便命折枝取了热水来,本想叫明河进来,再想想还是亲自给石震渊擦脸、擦头发和擦背。擦到那微微隆起的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