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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新闻头条。他这样的身份,即使自己不在意,旁人也会凑上来为他庆祝。

    不过据他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无非必要,裴洵似乎不喜欢与他人交际(事实上,他连门都没有出过几次);不怎么使用手机,经常不看消息(就连宋宇真要找他,有时都会将电话打到周念这里)……他有意要给裴洵准备惊喜,自然不好问他有无其他活动。看他漫不经心的模样,就且当是没有了。

    傍晚赶回家里,才发现裴洵不知什么时候出了门。他的第一反应,即是裴洵果然还是有安排什么的,不可能让生日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而电话里,他却又没对此说什么……周念就这么纠结着,直到终于等到裴洵回家、见到了他怔愣的样子,这才确定:这人,是真的把自己的生日忘了。

    “这样就很好。”裴洵笑着说。

    他向来食量偏少,今天又没什么胃口,回家前还在想,今晚估计吃不了多少,可能会辜负周念的手艺——但当他真正坐在周念身边、拿起筷子时,心情已无意间松快了不少,刚才那句“好吃”,也是真心实意的。

    他倒是从不在意所谓的“排场”,也无所谓热闹与否。和赏心悦目的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一碗面,这样就很好。

    周念不信,微微皱着眉。裴公子过生日,竟然就是在自己家里,吃着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长寿面……想想就觉得超现实。

    裴洵这样的人,像是从没有过类似“不满”的情绪,对待什么事都无谓而随意,云淡风轻,也滴水不漏。就像现在,他觉得委屈了裴洵,裴洵却仍在笑,神情也很柔和,像是在发自内心地开心着。

    而裴洵确实在发自内心地开心着。甚至,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全然放松过了。他瞥见周念局促的模样,只觉得这人真是可爱得不行,忍不住伸手过去,抚平他眉间的浅皱。

    “真的?”周念捉住他的手。

    “真的。”

    裴洵说。他就这么任周念牵着手,看着眼前的人像是终于放心了,随即眉目一舒,笑得又软又甜。

    无论是“软”还是“甜”,对于二十来岁的男青年来说,似乎都不大合适。但他是灯下看美人,美人的笑又这样好看,让人只想把所有美的好的词全都送给他。裴洵轻咳了一声,掩饰般移开眼:“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不算会,”周念抓着裴洵的左手,放在掌心间虚虚拢起,“是以前一个人在外生活,生活费也不够,只能自己动手。”

    “什么时候的事?”

    “十几岁吧。”

    裴洵挑起眉,看向他:“父母不在身边吗?”

    “小时候不懂事。”周念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他垂着眼,轻轻抚过裴洵的手背:“我当时一心想学表演,而他们……一直不同意。所以一个人跑到这边,自己去报了名,还有面试什么的,期间只回过一次家——是为了完成学业。直到拿到录取通知书,才和他们好好谈了谈。”

    “现在想起来……还是太莽撞了。”他低声说。

    “……离家出走?”裴洵问。

    “算是吧。”

    裴洵望着他,一时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即使相识已久,做过最亲密的事,他对周念的生活仍然并不了解——如果让他猜,他会认为周念一定是在相当和美的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少年时有父母的庇护,此后又未遇上过怎样不可战胜的挫折,才能养成如今这样纯粹珍贵的心性。

    而这个平日里看起来一直很“乖”的人,也曾为理想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

    他微微张大了眼,注视着面前人俊秀沉静的面容,难以想象当年那个不管不顾的周念该是何种模样。周念被他看得脸红,找补似地解释了一句:“我们家……比较特别。如果不是这样,我父亲可能永远都不会放手让我去做演员。”

    “那他想让你做什么?”裴洵问。

    “和他一样。”周念笑了笑,“从我的曾祖父开始,到我的爷爷和父亲,他们都在同一所大学里做学者。”

    他提到了他曾祖父的名字。即使裴洵对学术界并不了解,也听说过这位在上世纪初卓有声誉的史学家。

    “那……这之后,他就同意了?”裴洵看着他,问。

    “没有。”周念摇了摇头,“此后四年,他都没有再联系过我。”

    ——直到毕业前,他的第一部 电影作品上映,获得了影评人的广泛认可,父亲才终于松了口,答应和他见面。此后接连拍摄的几部影片,都是口碑不错的上乘之作,凭此,他在多年后终于得以再度回到家中,和父母一同过了年。

    或是家学影响,或是生性使然,他印象中的父亲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为人严肃刻板,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这样的父亲,尽管难以理解独生子的选择,却仍在长期的冷战后选择了包容,甚至开始接触和演艺相关的工作……周念知道自己应该学会知足。

    裴洵沉默着。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上方小小的灯盏。那一瞬,他的神色很复杂,像是有所触动,又像在久远时光中打捞着什么往事。那想必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倔强与懊悔交织着在他眼底浮现,最终归为释然。

    而周念一直是位好听众。他握着裴洵的手,安静地等着他的话。

    “裴鸿,”他说,又解释道,“——我的父亲。他一直也不让我学美术。”

    “很小的时候,”裴洵想了想,说,“大约十一二岁……那时,第一次有刊物登出了我的画。”

    十余年过去,他仍清晰地记得当初的场景。仿佛闭上眼,还能看见彼时的那个小男孩抱着一本画刊,一路小跑着冲到裴鸿面前,急切地将画翻出来:“爸爸!……你看,这是我的……”

    他很高兴,也很激动,站到裴鸿面前时,才想起不能在父亲面前这么失态,声音慢慢小下去。对了,那时他还叫裴鸿“爸爸”。

    “我拿去给裴鸿看,”他说,“他说——‘这是个好主意’。”

    “这是个好主意。”记忆中的裴鸿这样说。和当时他最坏的打算不同,父亲并没有表现出怎样的冷漠或不屑一顾,裴鸿扫了一眼他的画,挑了挑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那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后来他知道了。

    “他找了几个……怎么说,枪手?是成年的美术生,按他的要求画好了画,然后以我的名义发表。”裴洵像是在笑,又似乎没有,“他给那本刊物投了不少钱,让编辑没有追究为什么突然之间我的画技有了这么大的进步……下一期,那些别人的画就以我的名义登了出来,他也开始向外宣传,说我是天才什么的。”

    对于裴鸿来说,“绘画”是贵公子的风雅消遣,是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