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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镇国公府里唯一敢忤逆老太太的沈尚书能不能指望一下?

    莫少璃就又微微侧了侧头去看沈策。

    她一眼还没有看完,就听沈策声音忽然响起:“祖母,请喝茶!”声音很轻,很淡,带着丝丝冷意。

    他都出声提醒了,沈老夫人再想装没看到,也装不下去了,“唉”了一声转过头来。

    “瞧瞧祖母,可真是,只顾去看你半年未见的叔祖母了,竟就忘了你!”她目光落在沈策(身呻)上,笑不达眼底地说着,从沈策手里接过茶盅,抿了一口,放在桌上,却依旧没有接莫少璃手里的。

    莫少璃见状,心中再次奔过一万头羊驼。

    刚才她还庆幸自己比婆母沈夫人待遇好,有沈策一块陪着呢,这下好了,眨眼落到同样境地了。看(情qíng)形,老太太是想要(情qíng)景再现吗?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沈尚书比起当年的沈国公来会不会稍微靠谱那么一点点?

    她正想着,就听沈策说道:“祖母,请喝莫氏的茶!”

    旁边沈夫人:“”

    屋里众人:“”

    沈老夫人:“”

    屋子里再次陷入寂静之中,沈老夫人脸色瞬间就僵了。

    在坐的谁不知道,习俗中,新婚三(日rì)里,不管新婚妻子受婆家人如何对待,做丈夫的都万不能在家人面前做出任何袒护妻子的言行来。

    其意就是要告诫新过门的媳妇:不管你在娘家如何,那是在娘家。到了婆家,一切就得按着婆家的规矩走,不得有任何骄纵之行,恣意之态!

    沈老夫人当年就是仗着这个习俗,进门杀了沈夫人李三姑娘的威风,镇国公沈献虽然也心疼妻子,但有这规矩压着,就并不敢说话。

    今儿她所以会把当初用在沈夫人(身呻)上的招数对莫少璃故伎重演,一是觉得这招数虽老,却有足够的杀伤力;再就是觉得即便沈策平(日rì)里再忤逆,在认亲这样众目睽睽的场面上,他总得多少做作样子罢?

    她却没想到没想到沈策这小狼崽子竟也敢的?

    若不是还不想就此放过莫少璃,沈老夫人真的会被气得倒仰,当场昏死过去。

    不说沈老夫人如何羞怒,沈策藐视世俗,不顾成规,公然当众回护新婚妻子的举动不仅恼了沈老夫人,也惊了屋里众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屋子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切切私语,虽则交头接耳中用词和说法各有不同,中心意思却只有一个,自然都是在说沈策怎样的肆意妄为,惊(不)世(懂)骇(规)俗(矩)。

    只沈夫人是例外。

    先前沈老夫人晾着沈策和莫少璃不肯接茶时,沈夫人是屋中人里最觉难堪的那个。而此时,她却就最感欣慰了。

    同样的(情qíng)形同样的事,当年夫君不敢做的事不敢说的话,如今儿子都已做到。这是不是表示着,这么多年她在沈家所承受的一切,儿媳今后不用再重蹈覆辙?

    那种委屈有她一个人受就够了,不必再多儿媳一个。

    沈老夫人僵归僵,恼归恼,就算沈策说的话再不合时宜,但他话已经说出来了,在他虎视眈眈的目光注视下,她也没法子再继续无视还在捧着茶举在她面前的莫少璃了,只能伸手接下茶盅,示意丫鬟递给莫少璃一个松花绿素色荷包。

    矮矮扁扁,裹得很严实,并内里不知何物。

    而沈老夫人虽然接下了莫少璃的茶,却并没有喝,沾都没沾一下,就顺手放在了桌上。

    沈策也并不在意她喝,或者不喝,只要她接了茶,就表示着礼过来。

    喝不喝,并无所谓。

    莫少璃当然更不在意。

    她手都举酸了,腿都跪麻了,她敬一杯茶容易么?

    喝不喝,真的和她没关系。

    沈老夫人接了莫少璃的茶后,沈策随即也就站起了(身呻),而后在众目昭昭下,毫不避忌地伸手把莫少璃从地上托了起来。

    沈老夫人在上头眼睁睁看着,脸色就更难看了,沉着脸站起(身呻)说道:“这就去祠堂罢!”

    ☆、第五一o章 西园

    去祠堂?

    莫少璃怔了怔,随即也就反应了过来。

    刚才敬了老太太祖母茶,按次序接下来应该要敬公婆茶。公爹镇国公沈献不在,只需婆婆茶即可,去祠堂沈老夫人这意思是让她这杯婆婆茶越过眼前坐着的正经婆婆沈夫人,去敬祠堂那位已然过世的前头婆婆潘氏?

    还是莫少璃心中暗自猜测,侧头闪目去看沈策。

    虽然换个时候换件事(情qíng)她未必愿意以他为夫纲,但这种时候这个事(情qíng),她觉着自己还是看他脸色行事,嫁夫随夫比较好。

    沈夫人在听到沈老夫人的话时,脸色虽变了变,却也条件反(射射)地跟着她从椅中起了(身呻),低着头没有说话,看样子并没有打算反对的意思。

    沈策却对沈老夫人的话置若罔闻,见沈夫人起(身呻),忙上前扶住说道:“母亲且坐下,待儿子同莫氏给母亲敬茶。”

    “我”沈夫人犹豫了一下,目光从沈策背后低头垂眸的莫少璃(身呻)上扫过,心里一动,不知受了什么感触,面色猛地一正,就微微仰起了头,由着儿子扶着坐入了椅中。

    沈策并不顾沈老夫人正在旁边站着对他怒目而视,就示意丫鬟端了蒲团放在沈夫人脚前。

    丫鬟看了看沈策,又看了看沈老夫人,再又看了看沈策。

    到底,不敢违背自家这位气势更强大的三爷,顶着沈老夫人森森的目光,把蒲团放在了沈夫人脚下。

    沈策仍没有理会旁边怒目而视的沈老夫人,拉着莫少璃,双双就跪在了沈夫人面前。

    沈老夫人在旁边看着,脸色变了又变,变了又变,眉毛竖了竖,眼睛瞪了瞪,却到底,强忍了怒气下去,什么话也没说,又坐回了椅中。

    沈夫人端坐着受过沈策和莫少璃的礼,含笑接过两人敬上的茶,各自喝了半盅,亲手把早已备好的见面礼给到了莫少璃手中。

    一对羊脂白玉镯,一对水盈盈碧玉镯,两对沉甸甸的赤金镶宝戒指,再又外加一个鼓囊囊的串珠绣锦大荷包,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莫少璃接过时只觉得十分压手。

    虽然人们常常会说: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

    但其实,认真论起来,更多时候,礼重比礼轻要更容易显得(情qíng)意重。

    就比如此时,莫少璃刚接了沈老夫人的那枚轻飘飘的荷包,再来接过沈夫人的这枚,很容易就能辨别得出来,谁对她(情qíng)义更重了。

    当然了,许是事有来往,本来她在敬茶时给沈夫人的这盅就比给沈老夫人的那盅有诚意。

    给沈夫人敬完茶后,沈老夫人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