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子吻呢。
当年在丽莎嬷嬷那里借得几本英国爱情小说反复翻看时,少女时代的她,其实也独自憧憬过“浪漫的初吻”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真的发生了,却是如此……不浪漫且又错怪了对方!
白蝶菲低头不言语,脸上的红却久久不消退。陈兆轩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一动。
“我……我还是出去买份咸的……肉粥,之前是……是忘了买了。”陈兆轩找个借口往外走,走到病房门前,又回头,补充道,“对了,以后,你不要再喊别人‘喂——’了,也不用喊什么‘陈少爷’。以后,就是回了许公馆,也尽管喊我‘阿轩’好了。”
他说完,打开门,就此离开。
白蝶菲独自坐在病床边,坐了一小会儿,突然咕一声——却是腹中饥饿的叫声。
她终于感觉到饥饿了。当下将床头的一碗糖粥拿来,见粥面上飘着不少桂花,粥碗尚温,闻之是桂花的清甜香气。
“其实这样的桂花粥,也很好了。”白蝶菲说着,自己动手舀食,于饥肠辘辘之际,很快将一碗桂花粥,吃到见碗底。
上海,许炳元收到陈兆轩从昆明发来的电报,得知干女儿无事,总算放下心来。
有轩儿陪护,自然不用再担心什么。
他有意放出消息,让顾家得知缘故。
果然顾永昌很快领着长子到许公馆拜会。
“当日犬子保护不力,令白小姐受苦,真正是犬子不是了。如今得闻白小姐吉星高照,已无大碍。犬子欣慰之际,终究愧疚,特来赔罪。”
顾维崧上前一躬扫地。
许炳元立刻站起,双手扶起,笑道:“顾大少爷实在多礼,这哪能当得起。请坐,请坐。”
许炳元亲自引顾大少爷至座椅上,旁边顾永昌笑道:“他一个小辈,又是请罪而来,哪好落座。许老爷请坐,至于犬子,姑且站着好了。”
“也罢,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炳元先落座。
顾永昌坐在一旁椅上,顾维崧垂手侍立在父亲的椅后。
许炳元唉一声,坐在椅上愁道:“其实有一事,我一直为难。关于我这个干女儿远在昆明养伤的事……真是让人好生难以做决断。”
顾永昌不由得笑道:“能让许老爷为难的事,倒也稀奇。”
许炳元愁眉不展,道,“蝶菲虽非亲女,可为人十分的伶俐懂事我和太太都觉得十分投缘,因此也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当日蝶菲失踪,我和太太都好生焦急,巡捕房那边一直查不出什么缘故,倒是多年来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轩儿,设法查出了蝶菲远在云南的下落。这远隔千里,我当时是思来想去,也只有派出身边最得力的轩儿,亲自接人,才放得下心。本来想着几天时间,接人回来即可。谁曾想半路上出岔子又遇到什么劫匪。人算是死里逃生,可还是受伤中了蜂毒,如今的蝶菲,只能在昆明的医院治疗养伤,据说是伤势无法远途,几天之间,实在是回不了上海。可是轩儿此人,顾老板你也是知道的,如今虽然年轻,但身任纱厂厂主却是将厂中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他这一去,纱厂本来是找人接替几天,然而换了厂主终究不成,厂里乱事连出几桩,一时竟然抽不出得力的人手去治理。我有心将远在昆明的轩儿叫回上海处理事务,可这这千里之外,蝶菲养伤期间,身边没个得力的人护着,终究不成。我是愁啊,愁身边的人,竟然找不出一个得力的,可以去昆明替回轩儿。唉,也是我们许家无人,关键时候,像轩儿这般可以放心托付的人都找不出了。”
许炳元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顾永昌听得分明,已知其意。暗道“许炳元这个老狐狸,他是一心想让崧儿远去昆明照顾白蝶菲。可偏偏不明说,非要绕这么个弯子。崧儿倘若真一去……消息传出,全上海滩社交界都知道顾大少爷千里迢迢跑去照顾许家的干小姐。这以后崧儿还怎么向别家的名门闺秀求亲?”
有心发展棉纱事业的顾永昌,也一直有心和纱布交易所理事长许炳元结成儿女亲家,可这样的儿女亲家,总得是亲儿女,总不能是什么干儿干女!
所以许炳元这一大段话说出来,顾永昌转念一想,还是打了个哈哈,当下笑道:“许老爷真是多虑了。许老爷手下,颇多能人,如轩少爷这般的,自然是数一数二。可倘若是略不及轩少爷,但能不负许老爷重托的,相信还是有几位的。许家诸多能人,自然是其他家、包括我们顾家在内的,远远不及了。”
许炳元又唉了一声,道:“顾老板也许尚不知情,蝶菲远在昆明,虽然经轩儿禀明只是中毒受惊,别无大碍。可毕竟姑娘家,这一出远门,传出去,难免有小人背后诽谤。所以蝶菲出远门一事,至今在上海保密。所知者,也就是当日亲眼目睹蝶菲远去的顾大少爷,和我们许家了。所以此事,也不好轻易托付其他人。虽说事实清白,却由不得传出去人多嘴杂变白为黑。顾老板你说是不是?”
许炳元话到此地,已经再明白不过。就差直言开口要求“保护不力”的顾维崧出这趟远门。顾永昌还想打个哈哈,身后顾维崧却忽然道:“当日的确是我保护不力,致白小姐远在他乡受伤住院。既然纱厂事宜需要轩少爷急回上海处理,那远去昆明接替轩少爷的,非顾维崧莫属了。”
顾永昌未及开口,许炳元就点头赞许道:“顾大少爷果然仗义。有顾大少爷这番话,我自然可以放心叫回轩儿了。火车票不日就要送至府上,顾大少爷此去程仪,自然是由我们许家负责了。”
“许老爷您太客气了。犬子此去,是他应当。说什么程仪,那就真让人惭愧了。”顾永昌笑道。
“应当的,应当的!”许炳元呵呵笑。
不多时,远离许公馆的马路上,汽车内,只有父子二人。
“在许公馆,你又何必率先开口,擅作主张?”顾永昌开口道。
“许老爷已经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即使我不开口,他也会将主意挑明了讲。到时候,父亲自然无法拒绝。反正结果都一样,不如让我主动开口。”顾维崧稳稳开着汽车,回答道。
心知长子所说在理,可这事终究让人没法高兴起来。
顾永昌摇头道:“这一去,也是责任重大。倘若再让许家干小姐在你眼皮底下出什么差错,真是无法向人交待了。”
“父亲你多虑了。上次,是没有防备,一时疏忽。这一次前去,崧儿诸事小心在意,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着道了。”顾维崧道。
第二天,顾维崧就收拾了行李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许炳元指示手下发了电报到昆明。
自从上次“尴尬”一别,陈兆轩再没有进姑娘的病房一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