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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老天爷还是挺眷顾我的,知道一个人我吃不饱,又送了一个过来,虽然瘦弱了一些,但……总比没有好。”

    “!”吃吃吃人魔?

    何乐安惊恐地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还没说出口时,只见他抽出那把插死人的长剑,血花四溅,喷了他半身,纯白色的衣袍很快就被染出朵朵妖艳的红花,可怕得叫人心随之一抖,瞧得他从床榻上下来,她连连后退颤声道,“我我我,我我我不好吃的!”

    他突然顿住脚步,那时而露出来的半张脸,如今整张都被黑暗掩藏起来,唯独那双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闪烁着阴凉的冷意,奇怪的笑声不停地从他嘴里溢出,他嘶哑地道:“呵,我就喜欢吃不好吃的。”

    “……”不知道她现在改口说自己很好吃还来得及么!

    何乐安哭丧一张脸,正急急地想着对应之策时,门被轻轻地敲响了,接着传来男子恭敬的声音道:“爷,东西送来了。”

    “嘁。”她听得站在黑暗中的人低低地嗤了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诡异的风便在厢房内刮起,窗被打开了,而那抹染了血的纯白色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门外男子久未得到回应,似乎察觉不对劲,猛地推门进来,瞧得呆在一旁还端着菜的何乐安时愣了愣,再看床榻上熟悉的身影不见了,只躺着一个死透了的黑衣人,以为这个小二只是被狼藉吓到,便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金子扔到托盘上道,“这里没你的事了。”

    ☆、第13章 被我那混蛋儿子糟蹋

    何乐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见了鬼还是见了鬼,浑浑噩噩地回到后厨又迷迷糊糊地回到嘉宁侯府别院,等在后门的丫鬟,喜出望外地说道:“小姐,老太太让您回来便去见她。”

    至此,何乐安才从纠结的神思里清醒过来,回自己的卧室换下满是油烟的粗布男衫,才与丫鬟们一同去老太太所在的‘玄素居’,守门的麽麽瞧得她款款而来,忍不住笑道:“六小姐回来了。”

    何乐安回以一笑,径直往院子里头的大厢房走去,朝倚坐在偏厅软塌上的华贵老妇人半是撒娇半是怪嗔地软声道:“祖母,您有事该派人寻我回来的,怎能干等着呢~”

    满头花白的何老太太疼惜地把她招到身边坐下,笑道:“又不是急在一时的事儿。”二人说了好些悠闲话后,其乐融融中,她深深地叹出一声无奈,“其实是你外公的事。”

    笑靥如花的何乐安,一下子静默下来了,何老太太拉过她的手,难掩痛苦地道:“是祖母欠了他,欠了你母亲,也欠了你这可怜的孩子,他不认你,也都是祖母的错呐!”

    “他当年那么疼爱你的母亲,那样一个嫡出的伯府小姐,就被我那混蛋儿子糟蹋了!”何老太太说着,一目的热泪,哽咽道,“姐夫恨我,也是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何乐安握紧何老太太皱皱瘦瘦的手,她母亲与父亲是表兄妹,当年她母亲受老太太嘱咐,给生病的表哥送药,结果喝了酒的表哥意乱情迷强了自己的表妹,最后高贵的伯府小姐只能沦为妾,气死了她的外婆,也就是祖母的嫡亲姐姐。

    那时候,她外公严厉要她母亲不能为妾,把事情瞒下来,正经再嫁别的男子,但她母亲做不出一女伺二夫的违心事,还是坚持嫁给她父亲,但是……生下她之后,就去世了。

    “听说他最近生病了,怎么也不见好,我们若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就算了,可如今就在封州城,你该去看他,该去看看他的,他是想你母亲的,曾那么那么疼爱你的母亲呐!”

    上一世,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这位外公,而从不认她是亲外孙女的人,却在得知她也像她母亲一般‘甘愿’沦为妾后,活生生被气死了。

    何乐安拿手帕给老太太抹泪,道:“祖母放心,我明日便去伯府看望他老人家。”

    而上一世,祖母也是疼爱她的,只是她被迷了眼,狠狠地伤了祖母的心,叫祖母回了封州城老家,就不愿意再踏进京城半步,她就那样一步步地走上歪路,落进火坑。

    这一世,不管嫡母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再为妾,还同意嫡母无理的要求,削下一头长发以作祈福,女扮男装为和尚,在相国寺吃斋念佛三个月,离京探亲的祖母回来见嫡母如此欺负她,便干干脆脆把她带回老家,远离那些压榨责骂与是是非非了,这两年,祖母还带她到各地探亲游玩……

    ☆、第14章 母债女还病床前侍疾

    “哟,这不是我们的六姐儿嘛。”

    何乐安随伯府的丫鬟走在曲折的游廊里,转角就见大舅母贺氏满脸不屑地迎了出来,而她仿若看不见妇人神色中的鄙夷,微微一笑福身道:“安安见过大舅母。”

    贺氏打量她那张越发娇艳的脸蛋儿,心中嗤声不断,语气掩不住尖酸地道:“不是我这个当舅母的,不愿意为你在父亲面前周旋,实在是当年你那为妾的母亲伤透了父亲的心,叫他老人家至今都不愿见到你。”

    “如今他虽病了,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秀儿这个嫡长孙女日日在床前侍疾,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说到自己与何乐安同年纪的大女儿,贺氏一脸得意的笑容,长得好看又如何,只是低贱的庶出罢了。

    何乐安不卑不亢道:“俗话说得好,父债子还,母亲惹外公伤心多年的债,理应由我这个当女儿的跪在床前偿还,请大舅母给安安一个弥补的机会。”她诚恳地再次福身。

    现今的卓逸伯府是贺氏当家,若她说不让自己进去内院,自己也不能硬闯。

    贺氏撇嘴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故意不给你见似的,你要执意进去,我也不拦着你,只是我丑话先说在前头,父亲的病刚有了一点起色,若被你气着了,病情又加重了,就别怪以后我们这伯府的大门不为你敞开了。”

    “谢大舅母成全。”

    何乐安跟着丫鬟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头上粉色的石榴银流苏珠玉钗子,就摇曳出清脆的声响,进到内院一座栽有数颗白丁香的园子,就听一把不耐烦的女声不满地道:

    “祖父又失禁了,你们快些进去收拾干净,臭死了!”

    随后,有几个声音诚惶诚恐地应答着,何乐安抬眸便见一约莫十四五岁,打扮高贵,眉眼清秀的女孩,以丝帕捂着鼻子从偏厅旁边的厢房里走出来。

    女孩瞧得何乐安时愣了愣,看见贺氏走在后头,想起昨夜递来的拜帖,便蹙眉打量装束虽不华贵,但里外皆显精致非凡,有些熟悉的模样变得异常娇艳,宛如初春被人悉心照料而璀璨盛开的桃花似的人,心里颇不是滋味地道:“你就是何乐安?”

    何乐安微笑颌首,贺氏便道:“秀儿,她是代何老太太来看望你祖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