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盈秀咬牙道。
何乐安慢步走至邵盈秀身边,低笑轻声道:“你们这些手段,都是我从前玩儿剩下的,区区野漆树的粉末,我还不至于没有法子解决,聪明的,以后别再惹我,否则……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毁容。”她的话音说到最后,像是从地狱一点点掏出来的寒冰。
邵盈秀只觉一抹凉意猛地从脚底窜上心头,身边的女子像可怕的洪水猛兽,令人唯恐避之不及!
☆、第23章 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邵大舅请了一名刚刚退休的老太医回来给邵老爷治疗。
老太医细细为邵老爷把脉后,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老伯爷得的是失思症,应是感染风寒又高热时还不小心撞了后脑勺,落下淤血久久散不去,被心中所想所念的牵挂乱了神魂,才会犯起迷糊,亏得卓逸伯及时找到我,若是再迟一些,便难以治愈了。”
“那家父就拜托柯老了。”邵大舅郑重地拱手道。
自从得知邵老爷会好起来,贺氏就不乐意把侍疾的活儿让给何乐安了,天天拉着邵盈秀驻在一旁,对何乐安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何乐安也懒得与她争口舌,全当苍蝇在叫唤,该给邵老爷按肩捏腿时,就按肩捏腿,该给邵老爷煮药膳餐点时,就煮药膳餐点。
何乐安见参汤差不多熬好,想着回厢房换身干净的衣裳,刚准备绕至前院,就见姚麽麽鬼鬼祟祟地从她的厢房里走出来,转而又像没事人似的走进邵老爷所在的厢房里,想起上次贺氏她们给她的枕头下药,她便留了一个心眼,从后院悄无声息地爬窗进房。
仔仔细细地寻了一圈,就见枕头下方的软垫里,有一只熟悉的翠玉镯子。
若没记错,那是薛老太太送给邵盈秀的礼物。
何乐安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想玩什么把戏,勾起一抹冷笑,揣了镯子又从窗户爬出去,回到厨房砸碎了就扔进地炉子里烧。
她虽可以把镯子塞进姚麽麽房中反栽赃,但相比镯子最后仍会回到邵盈秀手里,她更想看到邵盈秀因失去薛老太太的信物,悔之不及又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的模样。
谁叫她们一而再非要自己不好过,便怪不得她不留情面了。
待得参汤熬好,何乐安就像从没有离开过厨房般,与刚从外头回来的伍麽麽,一同端了参汤去邵老爷的厢房,贺氏嘲道:“这一天天的不是炖汤就是煮菜,不说还以为六姐儿是新来的厨娘呢。”
“只要能让外公的身体好起来,叫安安当一辈子的厨娘,安安都愿意。”何乐安轻描淡写地说着,柯老正好从内室里走出来,她笑道,“柯老也来试试这参汤吧,是我依照你给我的药材方子,改良后配着新鲜的老母鸡与猪骨头熬的。”
“闻着确实很香。”柯老也不客气,接过伍麽麽递过来的汤碗,浅尝一口叹道:“果真鲜甜,可以说得上是我吃过的,味道最好的药膳了。”
何乐安道:“柯老夸赞,还有许多,你喜欢便多喝一些。”
柯老还未应声,邵盈秀撇嘴道:“药膳药膳,始终都是一种药,你是诅咒柯老么!”
“所谓药膳,皆是对身体有益处的,长期食用能起到保健防治的效果,这汤虽用多种药材熬制,但也是一种适合在盛夏天时服用的滋补品,秀儿不懂没关系,柯老明白就行。”何乐安淡声说着,端着汤走进内室,一抬头就见倚床而坐的邵老爷神思清明地看着她。
她脚步犹豫地一顿,声音既轻又坚定地唤道:“外公。”
邵老爷视线一移,望着她发髻上的石榴银流苏珠玉钗子,冷着脸道:“你不必如此。”
“我的存在,让伯府受到嘲笑,外公恼我厌我甚至不认我,都是应该的。”何乐安道,“但我很感谢母亲愿意生下我,让我有机会可以代替她报答您这些年为她留下的想念。”
说到自己最疼爱的幺女,邵老爷的心又酸又涩,更多的还是痛,对眼前这张与女儿如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就只剩下不忍了。
千错万错都是那强了莘莘的禽兽的错,这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想起他病糊涂时,她日夜用心照料自己,冷言冷语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只板着脸道:“你走吧。”
何乐安端着汤碗的手一紧,垂眸抿唇道:“好。”外公的病刚好,她还是莫气着他了。
她将汤碗放在床边的高脚茶几上,道:“这汤对外公的身体极好,您纵然不喜欢我,但为了身体着想,请您多少也喝一些。”说罢,行了一个晚辈的大礼,才转身走出内室。
☆、第24章 该来的吧始终都会来
何乐安正在厢房里收拾东西,贺氏与邵盈秀突然推了门进来,邵盈秀愤愤然道:“何乐安,我放在祖父屋里的翠玉镯子不见了,莫不是你妒忌我得到薛老夫人的礼物而你没有,偷偷拿了吧!”
“我没有。”何乐安淡然道。
贺氏重重地哼出一声:“那是何等贵重的东西,不是你这等低贱的庶女可拥有的,你若现在就还给秀儿,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休怪我这个大舅母无情,把你拎到何老太太面前责问惩戒了。”
她这般说着,邵盈秀根本没有给机会何乐安反应,挥手对婢仆道:“来人,进去搜!”
何乐安本就没有带多少东西过来,婢仆们找来找去掀来掀去,最后去到床边把被铺都翻了个底朝天了,依然没有找到翠玉镯子的踪影,邵盈秀的贴身丫鬟就慌慌张张地跑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没有。”
“怎么可能!”邵盈秀下意识惊呼出声。
贺氏瞪了瞪丫鬟,瞥向何乐安手上拿着的包裹,道:“保不准就藏在身上。”
邵盈秀冲过去抢了何乐安的包裹,摊在桌上拼命翻找,见还是没有,盯着何乐安道:“何乐安,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把翠玉镯子拿出来,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她明明再三叮嘱姚麽麽,把翠玉镯子放在枕头垫子下,她的人又确定何乐安在这之前都没有回过厢房,就算刚被何乐安发现了,也该没有时间处置才是,怎的房中她的包裹,哪儿都没有呢,那可是薛老太太给她的信物,她绝不能丢了的!
何乐安面无表情道:“我没有拿你什么镯子。”是你们自愿给我,我扔去烧了而已。
贺氏也看出来不对劲了,冷笑道:“既然你再三说自己没有拿,定不介意我们搜身。”她指挥身边的麽麽动手。
这时,一把有些岁月沧桑痕迹的中年女声,满是诧异不解地道:“这是怎么了?”
贺氏转脸就见何老太太跟前的蔡麽麽带着两个俏丽丫鬟,拎着两个精致的食盒来了,她立即道:“蔡麽麽来了正好,六姐儿在伯府竟手脚不干净,拿了秀儿的玉镯子还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