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命在她看来如尘土,不值一提。她历来奉行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事,上次火场救梅娘,完全是个例外,全因铁生,跟铁生虽然没有夫妻感情却有家人、朋友的情意,她决不能让别人在她眼皮底下欺负他。
但今天又是为什么呀?阿雅挠破脑袋都找不到原因,这种实力悬殊,吃力不一定讨好的事,平日肯定不干,再加上非亲非故,图啥?越想越觉得邪门,最后只能归结为:杂耍场上倒下来的火梯给吓的(傻了)。
阿雅暗中加速,慢慢小跑起来,趁贼人一不注意百米冲刺,猛力向前奔,“狡猾的小子”,贼人反应过来,也立马狂追。
“不行,他是男人,我是女人。”要速战速决,不能打体力战,眼看贼人越追越近,阿雅急忙闪进了旁边胡同,左拐右拐,不断换着方向,转得头发晕。
发晕就好,她是主导者,她都晕贼人能不晕?只是越跑越偏,都不知道跑到哪了,好像离桥头越来越远。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保命再说,继续狂跑。
“唿……”阿雅收脚刹车,停在一个出口前,出口前方有棵繁茂的大梨树,梨树高高,树冠浓密,偶有几朵花开,零星淡粉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坠在枝头,粉粉绿绿,煞是好看。
转头没见贼人影子,阿雅立马冲到梨树下,抱着树身手脚并用,两三下爬上树,躲在枝叶最茂密处,”猫”着身子选了个最大的枝干坐下来,哇!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再这样跑下去,在落入贼人之手前她就会气绝身忙。
“世子爷,您等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呀?”前面赶到桥头时,遍地狼藉,人们四处涌动,疯狂逃窜,杂耍场上一个巨大的云梯倒在地上,燃着熊熊巨火,哪还有那美人公子的影子。
世子脸色发白,四处翻看桥头边上已抢救出来的伤员,还好没有美人公子,应该是走了。本以为公子就此放弃,谁知世子爷失神半会后开始满县城打转,他也只好跟上。世子不说他也知道,准时放心不下那美人公子,寻思着再见上一次。
福清县是个大县,光南门这片,方圆都有一千亩,这么大块地找人如同大海捞针,说不定人家已经离开南门,上别的地方溜达去了,再说,这公子再美也是男人,就算找到又如何?最多解解眼馋。
“小桂子,这边我们走过了吗?”男人停在一棵树下,扇子指着前面的胡同。
“我的世子爷哦,这条胡同我们都走了两遍了。”被唤小桂子的小厮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哎呀个妈,世子武功高,体力好,走半天气都不喘一下,他可不行,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爷,我们回去吧,咱出来这么久,李县令肯定得派人出来寻了。”小桂子低头哈腰,轻声劝告。
“找什么找,怕他做什?那李老头最是烦人。这次要不是他这福清县闹出个什么太行山匪盗,我也不用到这穷乡僻壤之地来历练。”自从表哥元祁在福清县灭蝗立了大功,老头子就动了心思,觉得这福清县是个宝地,想着法子扔他过去碰碰运气,刚好不好福清县匪盗杀人,老头子立马请命,派他过来主持剿匪。
他知道老头子的心思,像他们这样的权势外戚,表面风光,但如若没有真本事、硬功夫,朝廷里标榜清流的人士迟早将他们啃得精光、骨头都不剩,不要说什么争权夺势、屹立朝廷了。
表哥排行老大,却是庶出,后面还有几个皇子,外家实力都不可小觑。他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公子,以后也将是大皇子唯一的援手,他只能强大,不能示弱。
这些道理他懂。因此,从小到大,他严格按照父母的要求和姑姑的期望做个有为青年,在京城,说起镇国公世子,谁人不夸,都道那是个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学贯五车、武艺高强,也是京城贵女争相爱慕的对象,弱冠之后,上门说媒的人都快将他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但这些都是表象,这是表面的他,是齐威朝、大皇子和镇国公府需要的世子,却不是内心真正的他。真正的他闲散烂漫,讨厌宫/闱倾轧,厌烦贵女萦绕,更不喜欢身上所承受的压力,这些压力与身俱来、难以抗拒,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时刻想逃离。
出京前,父子俩书房密谈,老头子明摆着说,皇上身体日益欠佳,皇子们私下波涛暗涌,他这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35章 五百次回眸
“这个李县令有勇无谋,又小气,要不是我施压,哪会有那悬赏告示?这太行山的匪盗占山为王都好几年了,要铲除早铲除,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他瞎耗,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们就姜太公钓鱼,等着看好戏。”上次表哥答应他,让他到军中历练,并答应说服镇国公,他得赶紧结束这边的事情回京去。
他是家中独子,坐镇衙门,主持剿匪,做做样子可以,可要真刀真枪上阵杀敌,却是绝对不允许的,姑姑柳妃肯定也不会同意,唯有争取表哥的支持,现在表哥终于答应帮他,他哪能不心急回京。
男子汉大丈夫,一身功夫,不上阵杀敌有什么用,他向往兵戈铁马、纵横沙场的军营生活,不但为抱负,也为名正言顺逃离镇国公府,那个一生的魔障。
这边县衙,已乱成一锅粥。
“报告,这边我们都找遍了,没看到世子爷。”“报……大人,那边我们也搜过了,也未见到世子踪迹。”“报……”
“一群废物,快去找,快去找,扩大范围,一条胡同一条胡同给我找,一条街一条街给我仔细搜,务必给我找到世子,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还不给我滚……还有记住,不能伸张。”“是……”衙役们齐声应道,夺门而出。
李县令瘫坐“明镜高悬”牌匾下,两手无力,来回按压太阳穴。
刚送走大皇子,又来个镇国公世子,这镇国公早年辅佐皇上荣登大典,功不可没,妹妹是皇上亲王时的侧妃,生下大皇子,权倾后宫,而镇国公府只有一位公子,将来肯定要继承镇国公府,成为大皇子的左膀右臂,前途不可估量。
这样尊荣的大人物降临他这小县城,按以前,做梦都会笑,可是现在,他却笑不出,只想哭,因为身板薄,人小势微,禁不起折腾。
太行山的匪盗由来已久,山上的盗匪虽落草为寇,却遵守江湖道义,多年来并未惹是生非,现在怎么突然发难,屠杀过往商客?还不都是京城贵人、大皇子给他掘的坟墓。
月前,义兄之子在宴会上当众调/戏大皇子心上人,被大皇子狠狠给教训了一顿,执行的是大皇子的人,丝毫不留情面,招招致命,贤侄被抬回家时,浑身血肉模糊,不成人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好好的独子吃顿酒变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