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怒喊道:“把送信的来使斩了。”折了他一半的兵力不说,末了还要人送封信羞辱自己,不见见血怎么知道自己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大人,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啊,大人饶命!”
赵季常剑眉上挑,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宋宜,笑道:“分两刀砍,一刀砍头,一刀砍命根子!”
他一向认为别人的东西是抢不过来的,自愿奉送的另当别论。所以跟陆敬风这种守承诺的人做生意他一百个放心,就是听说曲靖破后,他和宋宜不知所踪。
宋宜啊宋宜,早跟她说离开那是非之地了,不听他也没办法,祈祷上天垂怜吧。唉,早知道就以宋宜为胁,向孟允多要些好吃了,唉!
信在空中飞舞,曲线优美,落下时正面朝天,这簪花小楷如主人的性格,虚伪!所以他性命万年长。
赵季常笑了,也好也好,被佛罩着的命他若是靠近,自然也能沾光的。他要看看,这一次陆敬风要自己做什么,给自己什么好处。
赵季常道:“赏来使白银一百,美酒佳肴招待。”
第61章 招降信
陆敬风跟宋宜说过,十五日内定宁朔,今天是第十二天。
是不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赵季常回信说,愿躬身为臣。不得不说陆敬风文采斐然,连赵季常也被说动了。
慕容歇笑道:“你哥哥……不枉我对他一番信任。”
宋宜道:“这就叫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慕容歇掐掐宋宜的脸:“还在气我之前对你哥哥的为难?”
那叫为难吗?那叫谋财害命了好吗。
宋宜道:“不敢。”
慕容歇道:“别想了,你要吃什么?明后两天要忙着招降纳将,不能陪你好好吃饭了。”
宋宜道:“我要与血战的将士同甘共苦,有什么吃什么。”饿了的人是不挑食的。
宁朔。
战后的宁朔,空气都有股血腥味。慕容歇面容凛若冰霜,敛容屏气,可宋宜看见了他隐藏在眉眼下的欣喜。宋宜想告诉他,藏起来,在对手面前,要威风凛凛,不怒自威。他倒好,等不及要告诉别人他打了胜战一样。
赵季常作揖道:“宁朔太守赵季常拜见将军。”
这狗腿的态度和宋宜有得一比,宋宜感觉终于找到了同道中人。
知己啊。
慕容歇道:“不必多礼,日后多有太守指教之处,敬请谅解。”
这文邹邹的话,一定是陆敬风教的,教的有模有样。
赵季常道:“不敢不敢,日后若能为将军驱使,是在下的荣幸。”
表面是这样说,内心不知道在打什么小九九,赵季常这人,得提防。
宋宜去端茶,觉察到赵季常那利如刀刃的目光,宋宜可真想甩他一脸茶水,没见过美女似的。
可宋宜知道,那眼神是提醒自己,举事在即,莫乱了方寸。
一旁的慕容歇心花怒放,笑逐颜开。有一刻,宋宜是狠不下心的。慕容歇为宋宜做了许多,可她只能保证他性命无忧。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对不起也好,亏欠也罢,事情当断则断!
可是,可是都不能好好告别吗?
宋宜回头,惊得赵季常汗毛直立,她要是反悔了,陆敬风再怎么保她也留不得!
宋宜柔声道:“将军,美酒抒怀解忧,可要宋宜送些酒来”
慕容歇笑道:“等谈完了正事再喝酒吧。你有些累,要不要去休息”
宋宜道:“谢将军挂念,宋宜不累。”
言尽于此,罢了够了。
“这茶水怎么这么烫!”赵季常摔了茶杯,碎裂之声响起,屋内立即面面相觑,剑拔弩张。
看两旁全副武装的将士,慕容歇拔剑自卫:“赵太守,本王无害太守之意,为何太守苦苦相逼”
赵季常躲在重重盔甲后,笑道:“要本王向你个蛮子称臣,你还真不怕折寿,现在让本王看看你能活多久!”
慕容歇道:“白虎军听我遣令,诛杀赵季常!”
听他命令的人,只有一半。
朱门被撞开,尉迟寿满身是血,护在慕容歇身前:“将军,袁义山反了,大开城门引破虏军入城,我们的人……”尉迟寿口吐鲜血,他撑不住了。
“将军快逃!”
宝马雕车香满路。
指甲在下陷,宋宜看到丝丝血迹才有些心安。
“别伤害自己。”陆敬风握着宋宜手,在伤处涂抹了药膏。
宋宜紧闭双眼,她的手心在颤抖,宋宜道:“也留尉迟寿一条性命,我也欠了他。”
陆敬风冷笑道:“你救了他一命,他帮你不说一些事,已经扯平了。”
宋宜道:“不是的,他对我很照顾……”宋宜语无伦次,抓着陆敬风的手:“白虎军溃灭,曲靖失而复得,他们没有威胁了,还不能放过他们吗?”
陆敬风温柔看着宋宜:“你放过他们,他们会放过你吗?”
宋宜道:“不放过又如何?他们……”
“宜儿!宜儿,你在哪里”慕容歇的声音绝望又崩溃,衣衫沾血,发丝散乱。
指甲又下陷,宋宜命人加快马车,不去听那凄然的声音。
两只手都被陆敬风握住,他轻声说:“你没有错,想回家的人何错之有?更何况他是姜国人,卫国迟早会和姜国一战,你……做得很好。”
“宜儿,你在哪?”
“他是慕容歇,放箭!”
宋宜掀开车帘:“不许放箭!”
弓箭手认得宋宜:“二小姐”
宋宜道:“放了他!”
慕容歇骑马赶来,距离在拉进,可宋宜放下了车帘。
“宜儿,我只有你了,不要丢下我!”
“宜儿,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你做的,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让我跟你走好不好?”
陆敬风手染血,但没有松开宋宜手腕,最终,指甲断裂,残甲嵌在陆敬风的血肉里。
“宜儿,我爱你啊!”
赵季常示意人射骏马,慕容歇跌落在地,又是血肉模糊,但依旧朝着马车爬去。
赵季常笑道:“呦,还挺深情的,所以啊,只是个笑话。”
他要是跟宋宜走了,可就留不得了,卫国需要威胁,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威胁。
宋宜无法安坐,甩开陆敬风的手,撩起车帘:“没出息!”
她必须要这样说,回了卫国,她保不住他的。
地下人一阵笑一阵哭,声音渐渐不可闻。
眼泪打在伤口,刺骨疼。宋宜觉得,她遇不到这样的人了,这么纯粹,这么天真,说信任一个人,便是拿命去信任一个人。
陆敬风拭去宋宜泪水:“一切都结束了。”
曲靖。
比回卫国更让宋宜开心的是南康和旬若华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原来旬若华一直跟在南康马车后,南阳可能见旬若华有悔改之意,可能想抱孙子了,更可能是调回曲靖后的愉悦,同意终于南康娶旬若华为妻。
宋宜笑道:“旬姐姐,不,表嫂好。”
旬若华抱住宋宜:“你在敕勒川清减了好多,那段日子很难过吧?”被旬若华的眼泪打湿肩头,宋宜心头一阵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