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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周围的环境毫无所觉,老老实实的跪在原地,一点要开口的想法都没有。

    最后,崔绍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周旋了一番,好容易将这件事搪塞过去,退朝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背上的衣裳都汗湿了。

    眼前这位陛下,与文皇帝的风格截然不同,这一点,崔绍算是领教过了。他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领着同僚们回到尚书阁,心里开始思量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一次联合发难,他身为尚书令,自然不可能毫不知情。何况得益最大的也是自己,所以崔绍在这之前,心思还是很坚定的。但经过今日之事后,他心里又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哪朝哪代,其实也不存在什么旧例不旧例的,大臣强势而君王弱势,自然相权就会膨胀,足以与皇权分庭抗礼。而弱势君王强势起来,识时务的大臣们也会保持低调,不去硬抗。

    纵观文帝一朝,其实天纵奇才的尚书令也就那么一个,就是赵训。他不但压住了文帝,甚至也压住了伺候尚书台历任官员,在他的映衬之下,其他人都显得黯然失色。之后的权力更迭,往往都没什么惊心动魄的过程,多半都是论资排辈,挨个上去。

    崔绍自己也是如此。

    他心里当然也有对权力的渴望,但明知事不可为,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跟赵训的差距,确定自己不可能像他那样强势的压制住一位帝王,便会自然而然生出退缩之念。

    但是这退也要退得有技巧,否则便会引来士林一片骂声,说他阿附皇权。对于一位尚书令来说,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对于其他事情崔绍自然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在赵定方过来询问对尚庸的征辟诏书该怎么写时,他也只是摆摆手,让他自行决定。

    赵定方看尚书令心不在焉的样子,只好去找其他三位同僚商议。但遗憾的是,每个人似乎都有事情要忙,将事情推到了他的身上。按照他们的说法,反正是你举荐了尚庸,定什么官职自然也由你决定。

    赵定方从同僚们的态度里察觉出了不妥。

    虽然他站在皇帝那一边,就注定了大家立场不同,决定也不同。但毕竟站在这个位置,表面上是不会让关系受到影响的,在一些不涉及对立的问题上,更是能够精诚合作。这便是政治。可这一次,大家推诿的态度都很明显。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是赵定方举荐了尚庸,那么这个人就跟他绑在一起了,往后如果他为官当政时出了什么问题,那么赵定方也要一并受到斥责。所以其他人的态度,让赵定方产生了一种糟糕的预感。

    ——就像他们都知道尚庸会出问题,所以干脆不去插手。

    赵定方略略迟疑片刻,便决定回家去请教老爷子,再做决定。

    ……

    赵定方回来的时候,清薇正在跟老爷子说话。

    上回让人把那个袭击自己的人送到老爷子这里来,清薇自然也要过来问问情况,再决定后续该如何处置。

    两人也谈起了京城最近发生的事,都意识到这是山雨欲来的先兆,朝堂乃至京城,很快就不会再这么平静了。不过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局势乱了也未必是坏事,反正他们只要在适当的时候伸手推一把,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可以了。

    这世上没什么新鲜事,现在的这些争斗,以前也发生过,以后也不会少。所以惶恐担忧都没有用,怎么在争斗之中取得利益的最大化,或者怎么借助这种争斗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才是重要的。

    也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所应该做的事。

    不过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彼此都不肯坦诚的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也只是在这种交谈之中,大约的估摸一下对方的底线,顺便确定两人的目的并没有矛盾之处罢了。

    最后话题来到了尚庸身上。

    赵训叹气,“虽然尚庸迟早会来,我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只怕背后也有人推动。”清薇笑着喝了一口茶,“老爷子不妨猜一猜,这背后是什么人?”

    “吏部尚书向彦诚一向与尚庸关系密切,在朝臣之中,也是最为支持古文运动者。前番入阁之事泡了汤,想找个帮手,也是理所当然。尚书阁里的几位朝臣手掌大权,不希望皇帝过多干涉朝政,想保留治文间的旧例,与古文运动倒也相互呼应。”

    老爷子有理有据的分析完了,然后话锋一转,“京城最近乱糟糟的,不少有心之人,只怕也免不了浑水摸鱼,也跟着搞出一两个小动作。不过蛇鼠之辈,难成大器。”

    “话虽如此,这个时候冒出来,毕竟是个麻烦。”清薇道。显然也是赞成赵训的判断的。

    清薇是早知道实情,而那个袭击者既然在赵训这里,他知道些什么,也就不奇怪了。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几位叔王是皇帝最头疼的存在,能够用这样轻慢的语气提起他们的,恐怕也只有这两个人。

    毕竟还是有些忌讳,所以一带而过之后,赵训重新回到尚庸的问题上来,“年前我就说过,此人恐怕会对朝堂造成影响。此番他进了京,朝廷征辟是一定的了。只是不知道会许给他什么位置。但不论如何,他既然有心思入朝,只怕是拦不住的。”

    “这倒未必……”清薇才说了个开头,就有家仆过来,说是老爷回来了,要来拜见。

    赵训和清薇对视一眼,清薇起身道,“那我先回避吧。”

    赵训摇头,指了指旁边的屏风,“你就往后面坐坐便是。即便是朝堂上的事,想来于你也不会是机密。何必多此一举?回头咱们再继续说话。这一阵你的摊子不开了,我连个说话的去处都没有,好不憋闷!”

    清薇便真的搬了椅子,在屏风后面坐了。不一时赵定方便走了进来,先规规矩矩的给父亲问了安,然后又问今日饮食起居等事,问得非常详细。屏风后的清薇听得不由微笑,总算有些明白赵老爷子为什么不耐烦跟这个儿子说话了。

    话说不到一起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以老爷子的脾性,说到兴头上,拍桌子瞪眼都是等闲,赵定方如此方正的性子,到时候他若来一句“父亲息怒,气大伤身”,甚或直接跪下劝谏,那多扫兴?

    也不知道赵训这样的性子,如何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赵定方自己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并没有废话,例行问候结束之后,便直接将今日朝堂上所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赵训听完之后,久久无言。

    他刚才还跟清薇说,尚庸入朝之事,恐怕无可避免。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是自家儿子提出来的,而且还问计问到自己这里来了。

    这种感觉过分玄妙,以至于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