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目的模样,笑着对顾成卉道:“姑娘,今儿个我知道您辛苦,特地下厨给您做了不少您爱吃的好菜呢。一会儿您也尝尝我炒菜的手艺。”正是许妈妈。
“妈妈炒的菜,我还是头一次吃!想必也和点心一样,好吃得很罢?”面对许妈妈,顾成卉一双眼睛立刻亮了,笑吟吟地应道。“我可快要等不及了,象希楼里又没有备下什么茶点。今天晚饭就早点摆了罢?”
许妈妈一脸宠溺地笑道:“姑娘饿了?那我这就去张罗着!您先用些茶,晚饭一会儿就来。”说罢,转身忙忙地便要出门。忍冬环视一周,无事可做,又见许妈妈要走,忙叫了声“妈妈等等,我来帮忙”,便也跟着出去了。
待两人从大厨房拎了食盒回来,许妈妈不由有些疑地问道:“你不在屋子里头伺候着,做这些小丫头的事儿干什么?”
忍冬低着头,半响没有吭声。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强笑道:“妈妈不也是,这样的身份还来拎食盒。我帮一把手,又算得了什么,统共都是在伺候姑娘!”
“我……?”许妈妈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儿。“我也不过是这一份整治吃食的手艺,还算能叫姑娘看上眼。跟你可不一样……你是姑娘身边的老人,谁不知道是最得脸的!”
忍冬轻轻叹了一息,没有说话。许妈妈瞥了她几眼,也不开口了,二人沉默地拎着食盒进了西跨院。才一进院门,忍冬就住了脚步。“妈妈自个儿叫个小丫头帮你拿进去罢,我忽然想起来,我手边还有件事——真是对不住妈妈了。”
她的神色虽在刚刚暗下来的天色之下看得不甚分明,可也散出了一股落寞来。许妈妈怔了怔,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道:“你且去!不妨事的。”说罢便叫了一个粗使的小丫头提饭,一道进了顾成卉的主屋。
屋里已经点起了灯烛了,明亮的烛火光下,顾成卉正与细辛、半夏二人说着闲话,三个小姑娘说到高兴处,便要叽叽咯咯地笑上好一阵子。屋里的空气混着百合花的熏香,显得很有几分欢快。见许妈妈独自进来了,顾成卉也不以为意,笑着招手道:“妈妈可算来了!饿坏我了,快摆饭罢!”
许妈妈笑着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将饭菜摆上了桌。一碗洒了花露的碧梗稻米饭摆在顾成卉跟前,桌子上排开了一圈五六样菜色,色泽光润,异香扑鼻。“嗯——闻着就和厨下那帮婆子的手艺不一样,不愧是许妈妈。”顾成卉笑着拣了一口菜送进嘴里,眼睛一亮:“真好吃——!不如以后妈妈就做我的饭菜算了,反正我的胃口也快要被你给惯坏了。”
听了这话,许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连连谦虚了几句,又与细辛、半夏二人一道伺候着顾成卉用过了饭。晚饭用过了,倒还有一大半的菜剩了下来。顾成卉将菜赏了给三人,三个妈妈丫鬟便谢过了,拿了饭菜去茶水间自用。
忍冬正好在茶水间里烧水,见了几人端着菜饭进了茶水间的门,愣了一下,笑道:“姑娘用毕了饭了?”她站起身道,“我这就去找姑娘……”说罢,冲三人点了点头,出了茶水间的门。半夏和细辛都像有些尴尬似的,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她走了。
许妈妈拿眼睛扫了一圈余下两人,有些踟蹰地问:“姑娘这两日怎么……好像对忍冬不大满意?”
“妈妈别问了,还是用饭罢。”细辛避而不答,用筷子点了点菜碟。许妈妈便闭了嘴,专心地吃菜。几人吃了不多一会儿,细辛大概是嫌饭菜有些凉了,便笑道:“我去叫个小丫头子来给咱们烧上水来温饭。”说罢,站起身出了茶水间。
等细辛的步子才一离开茶水间,半夏就像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似的,凑近了许妈妈用气声低低道:“忍冬姐遭了姑娘冷落,还不是她在中间撺掇的!忍冬姐又比不得她,好一个精灵人儿……最近我瞧姑娘都不大爱找忍冬姐伺候了……晚上的时候我再同你说。不过这话跟妈妈说了,是我信得着您——”
许妈妈一脸惊色,连连点头叫半夏放心,还来不及开口,身后细辛的脚步声又响起来,忙掩饰地夹了一口菜。细辛疑huo地看了看二人,到底没有说什么,三人
用罢了饭不提。
不管西跨院里暗地有多少龃龉,夜幕还是如约而来了。
在灯下捧书看了一会儿,顾成卉微微打了个呵欠,觉得有些乏了。身边的丫鬟们早就备下了各se洗漱用具,洗脸巾帕、牛角种马毛的牙刷子、茯苓膏子、清水盆……围着顾成卉好一通忙活,才算是把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小姑娘送上了床。
拉下了帐子,将身子埋进干爽松软、散发着清香的丝缎被褥里,顾成卉很快就陷入了黑甜乡。
夜已过半,睡梦沉沉。
一个人影静悄悄地推开了顾成卉内室的房门,摸索了一会儿,从妆台旁的小挂钩上摘下了一只荷包。那人影就着清亮的星光将荷包打开来,摸出了那块写着“沈二”的腰牌,静静看了一会儿,原样放了回去,又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屋子。
第137章 两面三刀(今日第一更)
也不知孙氏是哪里找来了银钱,到底还是在六月尾巴刚交七月的时候,把冰运进了府里来了。
这一日,顾成卉正倚在祖母身边陪着说话儿。屋里此时四个角都摆上了黄铜雕花四足冰盆,窗户上斜支着帘儿挡阳。一阵阵微风吹过,漫起冰盆上的凉意来,又吹送到整个屋里。
虽说这凉风柔柔地,又舒服、又惬意,可此刻屋子里的气氛却是不太高。
原因无他,正是下头坐着一个久不见了的人——孟雪如。
顾老爷有一位旧日同僚即将远赴甘州上任,今儿个一大早他便随一些友人出京城相送。没成想顾老爷前脚刚走,孟雪如后脚就提了一些礼品拜访老夫人和孙氏来了。老夫人一见她就百般腻烦,又不好直言相斥,因此不冷不热地,只把她在下头晾着。
多日不见,孟雪如瞧着清减了不少。她衣着打扮虽仍旧如同往日,可神态里总算有了点服孝的模样了——一张脸上不施脂粉,眼睛圈上含着隐隐的红。因为瘦了,两颊边的骨头都隐隐地突了出来,看着虽然减了几分娇艳,却添了一些楚楚可怜。
尽管她在一力找着话头儿,可除了一个顾成卉还与她应付几句,老夫人压根就懒怠说话——叫孟雪如如何坐得下去?不多时,孟雪如便讪讪地站起来道:“我来这一趟,还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