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去找陈公子报一个信,有什么难的?”
等出府去了以后,自是不难——众人心知肚明,却没人点破的一句话是:问题在于,长莺当真能混出去二门吗?
所有人当中,当属长莺本人,是最没有信心、最提心吊胆的了。
垂花门早就遥遥在望了,可长莺在原地急得已经转了好几个圈子,也始终没有把握能混出去。孙氏自从封锁了关月山居以后,五小姐一行人出不来院子的消息早在府里传遍了——虽然说她不是五小姐院子里的,可在孙氏眼里,恐怕早已没了什么分别。谁又知道现在府里到底严防死守到了什么地步?
可千万不能叫人认出来啊……长莺默默地在心里朝神佛祷告了一句,正要硬着头皮往前走的时候,忽然瞧见不远处一个小丫头子拎着一只显然很沉的食盒,慢吞吞地拐了个弯,消失在了通向正明居的方向。
尽管太太已经搬到了寿安堂里去,可老爷的起居却都还是在正明居里的。这大概是老爷的早饭罢……?
长莺猛地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转身就跑向了大厨房。
顾府有一个习惯,在去大厨房提饭的时候,从来不说主子的名字,说的一向都是院子名儿。长莺从前也不是没有替老夫人提过饭,因此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大厨房,打眼一看,没见到孙氏的小丫头,忙扬声道:“寿安堂的,来提早饭!”
话音才落,她心口马上砰砰地跳起来,生怕谁应上一句“早就拿走了”。
好在不远处一个妈妈应了一声,转身利落地将几个菜装了碟,一回头,皱眉道:“怎么空手就来了?食盒呢?”一边说,一边还打量了她一眼。
“哎唷!好妈妈,我走的急,忘了……再折返一回肯定要挨姐姐们的骂的。您发发善心,借我一个食盒,我一定洗净了还回来——”长莺虽然说不常来大厨房,可到底也是正宗的寿安堂人,在大厨房里提饭,倒也不叫人觉得突兀,因此并不怕那妈妈打量,反倒学着一般小丫头的模样求恳起来。
那妈妈翻起眼睛想了想,把长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她才不情不愿地道:“好罢——”回去翻出了一个食盒,抹干净了,将菜碟儿装了进去,递给了长莺。还不往嘱咐了一句:“你可千万得给我们拿回来!”
长莺心中暗叫一声对不住,口中道了谢,实在不敢多呆,忙忙地拎着食盒跑了——再待一会儿,真遇上寿安堂来提饭的可就麻烦了!
从大厨房后门出来,她平稳了一下呼吸,举步朝通往外院的角门走去。每到了用饭的时候,这个角门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外院主子们的小厮长随——她才要迈步过去,就被一个婆子拦了下来。“你哪儿去?是哪个院子里的?”
长莺稳了稳胸膛中一个劲儿乱跳的心脏,尽量矜持地笑道:“我是太太院子里的人,给三少爷送点吃食去。”说着,提了提手里的食盒。
这一回,那婆子倒是没怎么瞧她,大概是对内院的小丫头不熟,因此目光只在食盒上转了转。长莺忙作势要打开盒子,婆子摆了摆手,拦住了她笑道:“既然是太太的吩咐,那你就快去罢!”
长莺笑着“哎”了一声,不慌不忙地穿过了角门。——她走在外院的路上,找了一个四下无人的时机,随便找了一个花丛,将食盒往里头一藏,便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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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唔,没有要谢谢的……
嗯,今天更新晚了,对不起大家
但是我的理由非常发人深思,你们肯定能理解
忘了……
第234章 京城之变
按照顾成卉的计划,长莺在出府以后,会先去鄱阳道上那几间商铺里落脚,随后再找机会与陈放然联络。一应所需的开销银子,顾成卉早就给她拿好了;长莺刚一出府,也正如计划的一般,忙忙地叫了一辆驴车,直奔了东城区而去。
叫人始料未及的变故,是在长莺到达商铺以后发生的。
驴车嘎吱嘎吱地好不容易到了铺子门口,还不等停稳呢,长莺就跳下了车,倒差点崴了脚。待驴车一走,她打量了一下四周,上前一边打门一边叫道:“长青叔——玉婶子——”
门环才砸了两下,铺子门就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圆圆的脸来。那是一个管家娘子打扮的中年妇人,眉目间瞧着与橘白确有几分相似。一见她的模样,长莺忙笑道:“是玉婶子罢?我是长莺,是姑娘让我来的……”说着,将顾成卉临走时给她的一张手信亮给她瞧了一眼。
这叫玉婶的,正是长青的媳妇。她目光在信上扫了一眼,笑着将长莺让进了屋里:“……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你来想必是有事儿的,稍等会儿,我让你长青叔出来。”
长莺乖巧地点点头。
待玉婶从堂屋后头转出去了,长莺不由四下打量起这间铺子来。铺子本身是极好的,又宽敞又亮堂,桌椅板凳等都擦得一尘不染,干净发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张。此时她身处安安静静的前厅里,不由转开了念头:五小姐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又跟五小姐有什么关系……?
堂屋后方一串稳稳的脚步声和一阵笑语,把她的思绪打断了。
“原来是长莺啊!哎唷。一段时日不见,倒是长高了些……”长青笑着迎了出来。态度十分亲切。“你不在府里伺候,跑出来干什么?”——他故意又问了一回。虽然明知道长莺说是顾成卉派自己来的,可是关月山居那么多丫鬟,为什么偏偏派来了一个不是自己院子里的?身处在顾成卉见不得光的产业里,凡事都不得不多加一个心眼。
以前并不是没有见过橘白姐姐的爹……只是这样不慌不忙、进退有据的长青。长莺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究竟是年纪小,早已慌乱了半日了,之前一直都是强作镇定罢了——如今终于见到一个看起来能作主的,她脸上的笑登时消了,神色愁苦地把顾府之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末了,她忍不住叹气道:“……联络陈公子一事,我是全无头绪的,只怕还要长青叔帮我一把了……”
长青的脸色难看得要命。长莺的话已经说完半响了。他犹自气鼓鼓地,似乎仍不敢置信一般:“……这可真是笑话了!太太这样做,也不怕国法家法吗!”
“你放心——”他转头对顾成卉道:“姑娘既然有了吩咐,这件事我一定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