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遭遇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仅唐家,整个世界都是弱肉强食。
她既然因为曾经的天赋能力受到他人另眼相看这么久,就该因为能力俱毁,得到相应的冷眼和漠视。
只是没有想过,半年的蜕变,能够让一个人近乎脱胎换骨。
他不看对方的天赋,也不看对方所谓的努力,他看到的是唐瑾圆从骨子里被打磨掉娇生惯养之后,像是被金属重新铸造了一副骨架。
无论腰怎么折下去,无论怎么卑微匍匐在地上,都能感觉到她铮铮的骨头和偶尔闪现狼一般的眼神。
家主既然派他来看着,自然是和他想到了一块去,唐瑾圆若是天赋真的回来,就凭她所遭遇过的和现在的心性。
未来,应该会比唐方走的更远。
所以,这一步是唐瑾圆自己的第一步,也是唐家赋予重任的第一步。
刚刚走到走廊尽头的唐瑾圆突然停下来,回过头对工作人员说:“替我找一个木盒,大小能装进一个茶盏就足够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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沏茶师无论平时再怎么低调和隐世,在关键场合,该露脸的地方必须要露脸。
这是威望树立的一种方式。
“唐家沏茶师来了!”
唐瑾圆刚踏出大楼,就听到有人喊,围观的群众如同潮水一般往两边分开,让开一条笔直的路。
路的尽头,是一个架高的台子,木质,凭空拔起七八米高。
她抬起头,敛起所有的表情,手上拿着木盒,顺着路一步步的向对面台子走去。
五十平米大小的台子,唐瑾圆踩在上面就看到了一套完整的茶具,漆木盒子打开着,里面清一色的高档瓷器。
她的指尖微微掠过,感受到上面的凉意,视线在地下安静下来的观众身上扫了一圈,密密麻麻的人影,连一张脸都不能辨别。
唐瑾圆感受到自己拿着木盒的手都在发抖。
【紧张?这个时候紧张本无济于事。】
唐瑾圆听完难得咧着嘴嘲讽一笑:“紧张?很遗憾你猜错了,我现在兴奋的全身的细胞都在战栗着。”
说完,她笑容全然绽开,一撩长袍衣摆,利落的坐在了凳子之上。
火精放入茶炉之中,唐瑾圆收敛所有的心神将火精引燃,看着跳跃着的火焰在茶鼎底部舔舐着,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右手将茶瓶中的泉水倒入茶鼎之中,清澈的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腾起来。
火精的火焰远远高于市面上大部分明火,泉水不过梁三分钟的时间,就彻底烧开了。
这期间,唐瑾圆已经从木盒中拿起茶盏,一点点用消毒过的毛巾擦拭干净,然后打开紫檀木茶盒之中,里面摆着茶叶是两三杯茶的量。
三等偏上的茶叶,茶叶说不上好说不上坏,但是每届的按例都是如此。
“这种茶叶……”青羽的茶盖翻了翻,看似有些不满意,“这种茶叶若是没有主人,我顶多只能沏出四级的茶。”
唐瑾圆自然知道那个主人不是指自己。
“不要那么好的茶,三品就够了,您老准备好了么?”唐瑾圆放了一勺茶叶。
“这个需要本大爷准备么?”
在泉水沸腾的那一刻,唐瑾圆突然动了,她拿起夹子将茶鼎提了出来,拿捏好角度,一倾斜,水流顺势而行,直接倾倒了茶盏里。
速沏!
居然是速沏!
这不可能!
在场的观众眼睛掉了一地。
“不可能!她怎么可以速沏?”君杨碰的一把拍在了椅背上,半边椅子碎成木头块,粉屑飞扬。
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速沏,这唐家六小姐到底是狗眼看人低,还是自持甚高!
谁不知道速沏虽然速度快,但是平均会降低一到两级,也就是说即使她原本能沏出三级的灵茶,速沏出来最多不一两品。
拿一品的灵茶去当塔争的彩头?
外面的人会怎么看这次主办的君家?
这个包厢内,在场的都是各家家主,看到这幅画面还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选择了沉默。
“拿个半废了的大小姐过来顶数也就算了,现在这样子,唐家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后继无人了?”一旁有人幸灾乐祸,生怕不生事端,火上浇油起来。
“唐家后继有没有人,貌似也不是你们能操心的……”
顺着声音往门口看去,少年一袭宽大的长袍,半眯着眼睛倚在门框之上。
少年抬着头沉默了几秒钟,听到落地窗底下的观众再次沸腾起来,不时听到三品灵茶的字眼,嘴角勾了勾。
他淡淡的斜睨了先前幸灾乐祸的人一眼:“吴家是吧?今后所有唐家子弟,见吴家人不挂牌,不接单。”
然后转过身,踏着步子不缓不慢走了出去。
他的身后,唐安似笑非笑,像是融进了阴影里。
☆、第十九章
在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灵力凝成雾气,在杯子上端聚拢,淡淡的香气开始弥漫,空气里开始浮动着浓郁的能量分子。
唐瑾圆抄手从一旁拿起另外一个杯子,将茶药换了一个地儿。
地面上早就侯着的君家子弟,脚尖一点,灵力徒然暴起,凌空踩了几下,就跃上了台子。
噗通一声,面对唐瑾圆他毫不犹豫的单腿跪下,单手握拳横在胸前以示尊重:“请茶!”
“请茶!请茶!”
“请茶!请茶!”
……
这是一个典型的武师,身材强壮却不笨拙,身着黑色武服,上身只穿着一只袖子,另一只袖子脱下捆绑在腰上,露出大片大片肩膀和胸膛。
大块大块的肌肉似乎内敛着无穷的力量,他半低着头,大半的神色都被隐去。
唐瑾圆回忆了一下礼仪,双手端着茶盏离开桌面,高声:“今日,我唐门子弟以三品灵茶为赠,愿登塔勇士登上塔尖!”
然后双手突然放开,茶盏从半空中落下。
一道黑影闪过,唐瑾圆只觉得眼前人影模糊了一下,茶盏和人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顺着风声的方向,她突然的转过身去,刚刚还半跪在她面前的人已经攀上不远处的塔上。
他一只手端着茶,一只手攀附着楼梯,速度快的几乎超出了人眼,更像是一道黑色的直线,顺着塔底而上,几个跃身就是十几米。
几十秒钟后,那人单手托着灵茶站在了塔尖,将手中滴水未漏的茶盏放在了上面特质的木架之。
“登塔!”
他话音刚落,浑厚的钟声再次的响起,成百上千道影子几乎在同一时间蹿了出去!
而后,是一片照例的兵荒马乱。
包厢内。
妖艳的女子顶着一张漂亮的脸笑着,眼神从窗外收了回来:“这一届,南方除了几个世家子弟,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