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打量,只见七年过去,俩人从小姑娘长成了大人了,眉目间依稀还是少年模样,其实没什么大的变化。其余众人均感讶异,梁夫人道:“这可真是天大的缘分呀,幼时在一块玩耍过,如今又在相国寺遇到,这对小姐妹真是佛祖赐缘。”大家都点头称是,室内人多,十分拥挤,程翘楚拉着诸葛玉莹道:“走,我们去那边坐坐。”诸葛玉莹向众位夫人施礼告罪,程翘楚扭头道:“走呀。”两人的贴身丫鬟忙跟了过去。
程翘楚拉着诸葛玉莹的手,忽然觉得有异,翻过来查看,惊道:“咦?你的手,怎会有茧子?”诸葛玉莹道:“嗯,从小就有,开始是学琴时指尖磨出来,后来是练剑练的,手掌也就有了。”程翘楚很感兴趣地问道:“你练的什么,快跟我说说,我小时候也想去拜个师傅学学,可是我爹死活不同意。可气死我了!”诸葛玉莹将自己的拜师经历说了,听的程翘楚无比羡慕,恨恨地道:“哎呀呀,就怪我那时候没去见那住持,否则说不定咱俩还成师姐妹哩。”诸葛玉莹笑道:“是啊,你那时还在寺里吵着要吃肉呢。”程翘楚恼道:“哼,都怪我爹,听了一个相士之言,说我面貌贵不可言,但恐有血光之灾,需去凤凰山上香才可解。他便把我从阳谷送到了凤凰山,接着就走了,只有奶娘留下,可把我吓坏了。”诸葛玉莹道:“原来如此,你爹也是为你好嘛。”程翘楚撇嘴道:“其实他是怕我到处玩给他惹祸罢了。对了,你怎么从泰山跑到京城来了?”诸葛玉莹叹了口气,将缘由说了,程翘楚道:“这些御史最是烦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你且放心,我回去问问我大哥可有办法。他为官多年,肯定有招。实在不行,我就去问我爹。”诸葛玉莹沉吟道:“这样最好了,梁大人只是教我等着。”程翘楚道:“我听大哥说过,如今礼部确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又是清水衙门,梁大人小心谨慎些也是应该的。你就安心等我消息,有信儿了我去梁府找你。”诸葛玉莹道:“好,那便拜托你了。”程翘楚道:“跟我还如此客气作甚?”
时隔多年不见,两人竟然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机。忽听前殿一片嘈杂声,有人过来禀报,说贤妃娘娘一会过来上香。几位夫人连忙起身,准备接驾。程翘楚急忙到她母亲跟前耳语了几句,回身拉着诸葛玉莹就跑。
诸葛玉莹对于程翘楚的举动感到奇怪,心想她明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怎么一听贤妃来了就跑呢?问道:“你怕什么?”程翘楚边跑边气喘吁吁地答道:“一会再说。”俩人从寺里找了个偏僻角落,像是是后院的菜园,旁边有一口井。程翘楚坐在井沿上,颇有些忸怩,道:“原先皇上还是开封府尹的时候,我爹是府中判官,皇上很是器重和尊敬他,我们两家私交甚好。如今我长大些了,贤妃觉得我和她的两个个儿子年龄相仿,常在一块玩耍,定然投缘,因此上回见她的时候她说想给我们定下婚事,也不知是玩笑还是当真。”诸葛玉莹道:“这是好事啊。”程翘楚道:“可是大皇子比我还小着三岁,我一直把他当弟弟呢。你知道么,我爹是老来得女,我哥哥姐姐都比我大好些,因此我都是在他那过姐姐瘾哩。”诸葛玉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只怕若是贤妃有意,你也没什么办法吧。”程翘楚道:“我爹知道我秉性,伴君如伴虎,他也不是很赞同的。”
诸葛玉莹心想也是,依程翘楚的性格确是不太像一般的大家闺秀,若起事端,恐怕全家都要受牵连。想到这儿,诸葛玉莹笑道:“你是不是想找一个身份家世都不如你的,这样他不敢管束你,你才快活?”程翘楚道:“这样是比较保险,但是谁知道呢,我不操心这个,反正有我父母给我做主,我还是先躲着些吧。她见不到我,说不定忘了这回事了。”诸葛玉莹道:“希望如此吧。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不如意的地方。”程翘楚道:“是了,你呢?你比我大一岁吧,可曾许配人家了?”诸葛玉莹道:“不曾。我离家时不过十岁,年前才拜别师傅回家,短短数月后,姨夫就遭难,家里人一片愁云,哪有心思想别的呀。”程翘楚道:“唉,都怪那些爱管闲事的御史!你放心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诸葛玉莹忽然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道:“先别说话,有人来了。”程翘楚侧耳倾听,一会儿果见有人过来,原来是她的丫鬟小铃铛。
小铃铛看见她们喜上眉梢,高兴道:“小姐,我可找到你了。”程翘楚道:“怎样?娘娘走了么?”小铃铛道:“娘娘来上了香,并未久留。夫人遣我来寻你。”程翘楚松了口气,向诸葛玉莹道:“走,咱们回去吧。”
回到殿前,见到了诸位夫人,程夫人板起脸道:“真是个疯丫头,如此无礼。”程翘楚过去揽着她的脖子撒娇道:“娘,人家就是害怕见贤妃娘娘么。”潘夫人笑道:“你快别难为她了,原本贤妃娘娘是晋王夫人的时候,楚楚随便些也倒罢了,如今是贤妃娘娘了,楚楚如此也是情有可原。”梁夫人笑道:“楚楚别怕,贤妃娘娘可是十分稀罕你呢,不必怕。”程夫人道:“看在众位夫人面上且不与你计较,平日在家可多学学规矩,别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程翘楚点头道:“知道了。”潘夫人道:“快过午了,我们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就都回吧。”众人便互相告别,之后诸葛玉莹随梁夫人乘马车返回梁府。
午后,诸葛玉莹找到了崔铭顺。半日未见,感觉十分亲切。崔铭顺道:“莹儿住的惯吗?我久未离家,来到这里感觉不适,不像在家一般自在。”诸葛玉莹道:“二叔,乍一换地方都会不习惯的,过几日就好了。我这些年随师傅修行,也常在外游历,因此倒适应的快些了。”崔铭顺道:“那就好。”诸葛玉莹道:“咱们出来也快一个月了,不知姨母他们怎么样了。”崔铭顺宽慰道:“其实不必过于担心,最难受的时候应该是听闻大哥出事和送他去发配之时,大嫂都挺住了。如今咱们设法营救,大嫂心里有希望,就不会有事的。”诸葛玉莹道:“说起希望,梁大人给我的却还不如今日楚楚给的希望大呢。”崔铭顺诧异道:“楚楚是谁?”诸葛玉莹将遇上程翘楚两次之事说了,崔铭顺道:“这可真是有缘,若是开封知府能出面,定有转机。”诸葛玉莹道:“就是不知道楚楚能否请动程大人了,毕竟我们和他非亲非故,咱们求的梁大人可是沾亲带故,都没法子呢。”崔铭顺黯然道:“孩子别这样说。”诸葛玉莹道:“没什么了,对于我而言,他就是个陌生人,素昧平生,何来感情?他对我想必也是如此。”崔铭顺道:“或许他有他的为难之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血浓于水,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