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不对。根本就是你看不上他,不愿意教他。你蔑视皇子,该当何罪?”
元晠听了这话,差点仰天大笑。
按说之前元晙的话,确实难以推翻季师傅所言,说不好还得自己摊上个不敬师尊的恶名。
可是被玉儿这么一说,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确实有理。何为师?不正是授业解惑吗?既不能让人解惑,甚至连学生的情况都不能掌握,那又何以为师呢?这么一来,连明武帝都得怀疑季师傅有没有能力当皇子们的师傅了。
元晠眼含笑意,看向依旧气鼓鼓的萧含玉,心里却佩服她的歪打正着。
而元昱却在此时恨不得吃了萧含玉。本来大好的形势,被她这么一通乱搅,却马上被逆转了。
这不光是季师傅的能力问题了,更重要的是品德问题。为皇子师,首重品德。德行不修,哪怕是到了民间,也不会有人愿意延请。
季师傅扑通一下,瘫在了地上。
话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没想到反而成了自己的致命把柄。他一时竟想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明武帝幽深的眼神暗了暗。
之前的话各说纷纭,他都没全信。因为他们都有自己各自的政治立场。
但他相信萧含玉的话。因为她是里面最纯粹的,不会因为外在的因素,而偏向于哪一方。只有她说出来的话,才是最真实可靠的。
况且,季家与李家的关系,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不妨碍他对朝局的掌控,他便也懒得去管。
如今看来,选择让季家人来当皇子师傅,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季师傅今日受惊了,朕放你回家休养。皇子们的课业,我会找人暂代。老四老五各罚抄《汉纪》五十遍。就这样,都散了吧!”
明武帝的话令在场的人反应不一。
季师傅算是废了,明武帝这意思根本就是不打算再用他了。
虽然元晅元晙各自受罚,真正说起来,却还是季家一系输了。毕竟他们三个人,都抵不过萧含玉的一番话。
萧含玉也不满,应该当场就捋了季师傅的职才对,然后再打元昱和元晅一顿大板子。凭什么元晙也要受罚?
还想要据理力争的萧含玉,在元晠丢过来一个眼神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嘟了嘟嘴,不再出声。
元晠勾了勾嘴角。玉儿果然是季家的克星。莫名其妙又让季家吃了个哑巴亏。
皇子师傅虽然没什么实权,可是名声好,对皇子的影响也大。皇子都尊重的人,其他人又怎敢轻易得罪?
季家不仅仅是输了这一个职位,而是彻底断了掌控皇子们的途径。
事情处理完毕,明武帝还有政事缠身,将萧含玉交给太子,便去了御书房。
元晠抱着萧含玉,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玉儿怎么跑这来了?”
萧含玉“嘿嘿”干笑。
她本是来找元晙的。那天回去后,想到他的处境,想帮他一把。虽然也想过趁机拉拢他,但更觉得可惜。以他将来的成就,不该受一些小人的磋磨。
可这话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萧含玉只能装傻:“我想找表哥玩。”
若是别人,元晠听到这话,心里一定是半信半疑。但玉儿不需要骗他。况且他们历来亲近,玉儿也很黏自己,想来这么久没陪她了,她想自己了。
这样想着,元晠心里就柔成了一团水。果然还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是最好的。
元晠每天下了朝,还得回鉴方斋上课。这会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本想让人送萧含玉回去,谁料萧含玉为了掩盖自己之前的谎言,不愿意走,非赖在他身边不可。
无奈之下,元晠半是头疼,半是甜蜜地抱着萧含玉,一起去了鉴方斋。
吩咐人多上了一些点心,想来有这些点心,玉儿一定会乖乖坐在一边不乱动。
元晠是白担心了。
师傅的话如同催眠曲,萧含玉目光呆滞地听了一会,深悔自己是作过头了。然后便飞快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半块没吃完的点心。
等萧含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凤仪宫了。
元晠将之前在上书房发生的事,全都说给贺兰嘉懿听。
知道季家莫名其妙又挨了玉儿一记闷棍,曹嬷嬷决定给她加餐。就算皇后娘娘不同意,自己也得偷偷给她加上。
这边元晙虽然背上了处罚,心里却比往日都要松快。父皇没有一味偏信季师傅与元昱,在自己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元晙惊喜万分了。
回到含冰殿后面狭小阴暗的小厢房,元晙的喜悦收敛了起来。
今日这里似乎太过于安静了。往日这个时候,娘应该已经堵在门口,将自己狠狠责骂一顿。今天,却是半个人影都不见。
元晙小心翼翼地跑到陆美人的厢房看了看。惊奇地发现他娘居然没有画上往日的浓妆,只是单纯地坐在镜奁前发呆,眉眼间有丝突兀的忧郁。尽管身上还是一身不合适宜的衣裳,褪去了妆容的她,还是恢复到了往日七八分的美艳。
元晙松了口气,虽然娘对他不好,总还是自己的亲娘,他也做不到不管不问。
正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陆美人突然望了过来。幽幽地声音钻进元晙的耳中:“连你也不愿意理我吗?”
元晙脚下一顿,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走还是留下。
“进来!”熟悉的命令声音传来,心里暗暗叹子口气。这才该是他娘的口气才对。
元晙木讷着表情,低着头,走了进去,站在离他娘一丈远的地方。
陆美人大而妩媚的眼睛没了当日的张扬与野性,象一潭深幽的蓝灰色的冰水,着实有些渗人。
她目光似剑,直直地盯着元晠看了许久。这才带着些幽怨地问道:“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她们都笑话我,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挽不回皇上的心。”
她收回目光,眼睛在简陋的屋子里徐徐扫过。
当日她受宠的时候,虽然位份不高,但住的屋子朝向极好,宽敞明亮,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是上好的珍品。即便她只是个美人,享受到的待遇,也比当时住在正殿的虞嫔要好得多。
哪里象如今,住的屋子是最差的,屋子里就没几样值钱的东西,全是别人不要的。派来伺候的奴婢也敢冲着自己和儿子撒气。就象这会,居然没一个人在这里伺候。大概要等到用膳的时候,才会露一面。
多年的怨气在心里淤积,心里便成了一滩沼泽,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这都怪你!”陆美人突然恶狠狠地冲了过来,目光象淬了毒的匕首,令元晙瞳孔一缩。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阴暗的屋子里。
元晙的脖子被陆美人掐住,还不停地用力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