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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险峻的战场之上,雄厚的实力积累才是取胜的基础,要想不付出一点血的代价就取得胜利,显然是缺乏军人觉悟的表现。

    尽管如此,西防军的将兵们终于从首尾两端切入敌军战阵,与古格军短兵相接的时候,海因希里回头遥望来时被紫黑色的血迹浸染、被尸体铺就的道路时,依然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弗雷安·盎格鲁公爵在战略上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主动权,但是在战术上却显得出奇难缠,甚至在今天完全可以用毒辣来形容,这是困兽犹斗的最后一搏,还是军人骨子里的骄傲在作祟呢,抑或,是孤注一掷想要凭借这一战,挽回之前的败局呢?

    海因希里无暇细想,激烈的战斗很快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友军的到来,使之前被困的枪骑兵精神一振。

    军长蓝德尔·斯加奥在把妮塔波曼少将送回后队之后,很快便挥舞着军刀杀了回来,狠狠地撕开刀剑藩篱,找到自己的部队,第一句话便是:“弟兄们,不要客气,给我灭了他们!”

    “难得见到蓝德尔认真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恐怖啊。”

    皇帝勒马立在山头,望着混战两军,如是说。

    “诡异的蝎子一旦被激怒,平复可是需要很多代价的。”埃森·凯瑟侯爵弯着眉眼,只挑了挑薄薄的唇角。

    敌军的箭上涂抹着剧毒,不少枪骑兵的将兵当场便做了箭下的亡魂,甚至自己的高级副官都险些送命,想必对于骄傲的蝎子来说是件无法容忍的事情吧?

    “妮塔波曼少将情况如何?”

    “还好伤口不深,只伤到了皮肉,送回来的又及时,医官说还有的救。”监察长官半眯着眼睛答道。

    据报告说刚才蓝德尔上将一马冲回本阵,把怀里昏迷的金发副官扔给医护队的时候,曾近乎凶神恶煞的威胁为首的军医:“她要是死了,你就提头来见吧!”

    皇帝想象着可怜的军医战栗的样子,只微微叹了口气,吩咐身后的亲兵:“把朕的医官派过去看看吧,免得蓝德尔回来乱发脾气。”

    能得到皇帝陛下的眷顾,那位医官真是荣幸,埃森·凯瑟冷眼旁观,眉眼益发弯成了月牙,然而此时他却没有太多的注意停留在这些小事上,扫了一眼远处的烟尘滚滚的战场,刚想开口说什么,马上便有两拨通讯兵打马匆匆地跑过来。

    “报告!右翼帝都军遭到敌军包抄,科恩·林顿副军长正全力应战!”

    “报告!左翼神鹰军遭敌军偷袭,林格·弗洛亚副军长已经归队,正迅速组织迎战!”

    此时日头已高,暑气在酣战的原野上蒸腾,肃杀的风刮在脸上,宛如炙烤一般。

    皇帝远目遥望中军两翼,依稀可以看见马蹄卷起的浓浓烟尘,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的禁卫军已然一阵大乱,战马的悲鸣与厮杀的呐喊交织响起,空气里的杀气顺着风逼面而来。

    “后方被包抄了?”埃森·凯瑟扭过头去,睁开绿色的眼睛来:“这就是那位弗雷安元帅的目的?先设法牵制前锋和左右两翼,然后直接突破皇帝陛下所在的中军?”

    似乎是作为回应,银发的监察长话音未落,半空里以数十道黑影凌空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砍断正欲挥刀的禁卫军亲卫的喉咙,将刀锋径直逼向正中央身着元帅军服的蓝发男子。

    第91章 chapter89 决战

    “保护陛下!”埃森·凯瑟妖异的绿色瞳孔被寒冷的刀光映出斑驳的白色,只赶得及在刀光复起之时喊出一句。

    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和宪兵部队匆匆跑过来,却见刀锋在阳光泛起v字形的白光,天空里便有一阵血雨纷纷而下,青草黄沙的山坡上瞬间多了数十具尸体,鲜血咸腥的气息在空气里迅速扩散。

    正是隐秘机动队。

    古格最为精锐的谍报部队,亦是最为神秘的暗杀部队。

    行动如风,出手如电,刀光过处,见血封喉。

    皇帝的脑海里闪过这样几个字眼,冷飕飕的刀锋已经闪电般袭来,年轻的主君纵身从马上跃起,在半空里一个鹞翻,冰冷的刀刃擦着他的肩头一晃而过。

    象征王国元帅地位的红底黑面的披风,被刀锋横穿而过,悠悠从半空里落下来。

    波伦萨大帝的一生极少经历如此生死一线的场面,待到稳稳落地,光洁的额头竟然也渗出些许冷汗。

    “陛下!”

    此时便是素来深藏不露的总监察长也不可避免地白了脸色,亮出手里佩剑,率领下属的宪兵将皇帝团团护在中央。

    之后便是久久的混战。

    禁卫军的大部分战力被从背部切入的古格骑兵拖住阵脚,只有极少数的亲兵队来得及赶到皇帝的身边,但敌军过于诡异神秘的暗杀手段令没有类似经验的禁卫军将兵束手无策,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成了倒下亡魂。

    不仅如此,就连王国最凶狠的宪兵部队,除了其麾下肩负谍报及暗杀的机构之外,大部分的宪兵们面对眼前从天而降的暗杀部队,战力亦是大打折扣。

    顷刻之间,血流成河。

    即便是埃森·凯瑟和皇帝本人,身上亦不乏激战中流血的狰狞伤口。

    至此,整个旷野变作修罗战场,刀光与旌旗遮蔽炽烈的阳光,鲜血与火焰染红黑色的大地,战马的长啸和厮杀中酷烈的呐喊仿佛激进昂扬的乐章,向湛蓝色的天空奉上最为虔诚的献祭。

    一场盛大的血之祭奠。

    彼时,周边的卫队面对隐秘机动队的死士,似乎已经失去了先机,在激烈的缠斗中落于下风。弗雷安·盎格鲁公爵不惜倾尽全军之力,不仅牵制了亚格兰军的前锋和左右两翼,还从后面包抄,奇袭中军的禁卫军和宪兵营,甚至动用最为卑劣的暗杀伎俩,所为的无非便是皇帝本人而已。

    而此刻,戏剧进入波澜迭起的□□,导演本人又是否快要现身了?

    即便是在激斗之中,皇帝波伦萨·亚格兰还是在片刻的空隙中这样想道。

    而揣测很快变成现实。

    禁卫军苦心建立起来的防线在敌军迅猛的冲击下开始渐次溃散,一彪轻骑从战斗的血雾中冲杀而来,为首的军官有一头赭红色飘逸的过肩长发,淡灰色的眼瞳里有一片冷凝的杀意,并不明显,但是仔细看去却有不寒而栗的感觉,身上笔挺的元帅军服已经一身血污,当然,他也并不在意将它染地更鲜艳一些。

    弗雷安·盎格鲁将长箭瞄准亚格兰皇帝的胸膛,并且看着它离弦而去的时候,那位有着飘逸的海蓝色长发的年轻主君正在被隐秘机动队的死士纠缠,在那一刻,他以为他一击必中。

    空中却有寒光击下。

    “锵——”的一声,羽箭断为两截。

    黑发苍瞳的女子凌空而下,手中佩剑银光如月,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