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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夜之后的柯依达看上去似乎依然余怒未息,即便是对这两位战功赫赫的帝国军宿将不曾留一丝情面。

    “古格灭国已经二十年,这二十年来帝国对于新领土,不可谓不尽力,可是即便如此,古格余孽依然死灰复燃!更可恶的是,我帝国军中竟然还有与之勾结的叛徒!克里斯多军长,你身为军区最高长官,实在是太让我失望!”

    现任北疆军军长克里斯多上将年轻时候曾经是前任军长柯扬阿奎利亚斯伯爵的副官,对于这位跟随义兄多年的旧部,柯依达始终还是抱着几分敬意,这一次盛怒之下,却是半点情面未留。

    “下官管辖不力,致使公主殿下深陷险境,实在是惶恐万分。”

    而后者显然已经冒出一身的冷汗,毕竟刺客是在他北疆军的眼皮底下动手,而内应又出自北疆军的内部,即便柯依达不追究,他也不可避免要负起御下不严的责任。“至于军中内务,下官回去定会严加整顿。”

    “如果不是北疆军两位海军上校及时发现,阁下恐怕就要提前告老退役了!”

    克里斯多军长已经年过半百,因为长年驻守西北边境的缘故,面容显得更加沧桑,柯依达看的微微皱眉,只冷哼了一声,扫了一眼一旁肃立低头的西防军军长,冰冷的表情喜怒不明,蓦地提高了声线:

    “两位身为两大军区最高长官,实在是太过于掉以轻心了!”

    这一次,训斥的不止是这一次出了重大纰漏的北疆军,更是将看似无辜的西防军也被牵连了进去。

    海因希里索罗却是微微一震,淡淡垂下眼睑。

    确实是太过于掉以轻心了。

    自从脚下这片曾经名为古格的土地臣服于亚格兰之日起,为彻底征服民心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长久而安稳的统治,做出了种种努力,其间不乏有怀念故国的民众进行各种形式乃至武力的抗争,但最终经过二十年的辛苦耕耘,破除了旧制度之后的新领土终于焕发出新的神采,而民众们对帝国的统治也逐渐变得不那么反感,甚至趋于接受。

    民众其实是最无情的,他们只关心能否过上安定平和的生活,而无所谓统治者是谁。

    只要亚格兰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他们便是亚格兰的子民。

    但话虽如此,并不能排除古格人死灰复燃的可能。

    毕竟离古格覆灭,不过二十年而已。

    曾经的古格女皇,狄蒂丝丝佛扎女伯爵,也依然在世。

    古格势力死灰复燃,甚至有军中势力牵扯其中,而两大军区却一无所知,难怪柯依达公主要动怒。

    柯依达对于北疆军不留情面的奚落,看在他的眼里,未必不是敲山震虎。

    “殿下这一次,紧急传唤下官二人,也是因为此事吗?”

    等到柯依达的怒意渐平,自已开始便沉默了很久的西防军军长终于开口。

    这一次会晤持续了很久,没有人知道当时柯依达公主召集两位军区最高长官究竟做了怎样的部署,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一次行刺事件已经高度引起帝国中央的重视,对于新领土将要采取怎样的策略,一切都不得而知。

    安瑟斯收到亚伯特派出的猎隼传信时,柯利亚回廊刺杀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而第二师团大本营中,正因为德默克中将的突然昏迷而陷入一片混乱。

    “医官是怎么说的?”

    “原因还没有查出来,但不排除中毒的可能。”

    “各大舰队的动向呢?”

    “军营内部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不过好在,我们的第四舰队一切正常,第五舰队有海默副官在,也还能压得住,不过第六舰队哪里……”凯伊兰斯特中校停顿了一下,“几名中级军官进出频繁,而驻防守卫更加严密。”

    一路大踏着步走向营房,年轻的皇子看起来显然心情不佳,在厚厚帐篷门帘面前停下脚步,撩了一下帘子跨不进来,一眼便能看见被绑在角落里封住嘴的狼狈男人。

    “怎么,还是不肯说?”

    安瑟斯淡淡的挑眉,负责审讯的影卫则恭敬地点了点头。

    帕尔斯裴迪上校,从昨天晚上去便被凯伊麾下的影卫擒拿,只是可惜至今还未吐露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落难的上校在角落里挣扎了几下,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安瑟斯有些皱了皱眉,示意侍卫将堵在他口里的布团取下,后者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帕尔斯裴迪上校!”帝国的皇子居高临下地看他,“你以为你咬死了不说拖到最后我就不得不放了你?”

    “安瑟斯殿下,私自绑架现役军官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就算您是皇子也不能……”

    “我手上有柯依达公主的谕令,必要的时候,不需要任何罪名!”安瑟斯冷冷地打断他,“我给你的机会你不要,就只好请你自己去跟军法队说了。”

    至此,他已经失去了与眼前这个男人继续打交道的耐性,只淡淡扫了他一眼,迈步出了帐篷,此时天色已晚,晚霞艳丽,云岚在头顶流连。

    “殿下?”

    凯伊兰斯特站在一侧打量年轻的皇子,斑斓的余晖晕染之下,苍冰色的眼睛沉静如海,依稀却有嗜血的冷酷。

    “恐怕就是今晚了。”

    似乎是察觉到部下探究的目光,他只是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而凯伊微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复问:

    “什么名义?”

    弑君,通敌,谋反?

    一样都没有铁证。

    “没有名义的话,制造一个就是了。”

    安瑟斯回头看他一眼,眼底平静无波。

    凯伊兰斯特看着平日里恪守军规、律己严苛的皇子一脸淡然地说出这样的话,不觉有微微地愕然,方才觉得,自己对这个看上去温文无害的年轻人,并不是十分的了解。

    这一天正是帝国历19年的8月20日,夜色沉沉降下,整个威姆顿军港上下仍然在为德默克中将的病情和第二师团未来的统领人选而议论纷纷,中军主帐里却传出了第二师团统领病危的消息,帐篷里灯火通明,十几名医官进进出出,同时紧急传召了麾下的三位舰队指挥官。

    第四舰队的指挥官安森哈尔布朗维克少将来到德默克中将的主帐时,医官们刚刚结束持续已久的诊治,只有少数的侍卫官在一侧侍立着,而年迈的中将似乎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眼神迷离,神色显得十分虚弱。

    “只有你来了吗,安森哈尔少将。”

    “是,大人。”安森哈尔布朗维克听他这样问时,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第五舰队的亚伯特法透纳上校从几天前便开始休假,行踪不明,而第六舰队的安瑟斯亚格兰公爵依然姗姗来迟。

    他的心腹参谋官帕尔斯裴迪上校在几天前突然失踪,而远方的信鸽也带来失利的消息,所有的一切意味着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少将暗暗蹙了蹙眉,手心有些许的汗意,略略按了一按腰间的佩剑。

    德默克中将咳嗽了几声,挣扎着坐了起来,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