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她年纪不大, 心性还很稚嫩, 爱看网文,不甘心埋头于枯燥的学业, 憧憬着轰轰烈烈的像小说影视中一样的生活,常常在课间发呆,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少年气质佳说话又文绉绉的,她心中已信了大半,纵使如此王韫刚刚还仔细观察了一下有没有什么摄像头, 是不是街头恶作剧。
除了相信少年是穿越的,王韫也怀疑他是不是和父母吵架了的中二少年,穿着件汉服离家出走了。
心中千回百转地转过很多想法,王韫甩甩头,收回思绪。
期间少年一直未出声,他做得端正,挺直了脊背,脖颈修长,汗水滴滴滚落。
王韫把袋子里装着的雪糕拿出一支给他,“你先吃这个,凉快一下。”
少年接了雪糕,礼貌地道了谢,拿起雪糕看了看。
王韫没吱声,而是饶有兴趣地想看看少年怎么做。
少年看了一会儿,试着抬手撕了撕封口,伴随着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少年拿着雪糕棍取出了雪糕。
王韫:低估了他智商了。
少年这么聪明王韫不甘心,她咬着柠檬水指着雪糕道,“这个要小口的慢慢吃,大口吃会头疼。”
少年颌首,“多谢姑娘提醒。”言罢,轻轻地咬了一口,他穿着白衣试探性地咬着雪糕,看上去特像一只银狐仓鼠。
王韫给他的是小布丁,奶香浓郁,王韫很喜欢吃,但是看少年的样子似乎是不太适应,刚咬第一口,便微微蹙了蹙眉,不知道是因为太冰还是因为太甜。他皱眉的时间极短,转瞬即逝,要不是王韫紧紧盯着他看,还真发现不了。
“挺有修养的看起来。”王韫心下感叹,对少年的高感度顿时上升了数个百分点。
两个人在屋里待得时间一长,王韫不久前开的空调也渐渐发挥了制冷的作用,屋子里变得凉快了不少,王韫身上黏糊糊的汗也因着空调的威力慢慢蒸发,燥热而发昏的头脑开始清醒了过来。
少年拿着雪糕,眼带疑惑,看来有一大堆问题想问,只是碍于良好的修养一直憋着没随便问出口。
王韫把吸得一干二净的柠檬水扔到了垃圾桶里,对着少年问道,“你饿吗?要不要我带你吃个饭什么的?你想问什么,我再慢慢和你说。”她刚刚掏了掏口袋,还剩下20块钱,请少年吃碗面或者麻辣烫估计是没啥问题的。
少年也没推辞,低垂着眼,温和道,“麻烦姑娘了。”
“啊!对了! ”王韫一拍脑袋,“我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我叫王韫,王羲之的王,谢道韫的韫,你叫什么?”
“荀桢。”少年浅笑道,“荀彧的荀,刘桢的桢。”
“那我们还挺有缘的,都是三国两晋南北朝的,你是哪个朝代的?”这话问得有种浓浓的违和感,王韫又补充了一句,憋笑道,“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
荀桢眉眼中没有任何不耐,温和地答道,“高祖取国号为晋。”
“啊?”王韫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被说中了,讶然道,“你真是晋朝的?”
不待荀桢回答,王韫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到房间里,喊道,“等等啊,我给你找个头绳,你把你头发扎起来先。”
抽屉里的发圈挺多的,就是荀桢扎起来有点羞耻。
又是两个球球的,又是蝴蝶结向日葵的,都是王韫前段时间爱上了软妹的风格,买了一大堆又不好意思带出去。
要是拿给荀桢带……
王韫拿着发圈想象了一下,画面太美不敢看。
她跪在抽屉前又扒拉了两下,才找到一个不怎么扎眼的头绳,吊着个小小的hello kitty。hello kitty就hello kitty吧,总比叫人家顶着蝴蝶结向日葵逛大街好。
王韫拿着hello kitty发圈走到荀桢面前,“你拿这个把头发扎一下吧。”她怕荀桢不懂,又解释道,“我们这儿的男的都是短发,你长发出去有点儿奇怪。”
“好。”
幸好他没问这hello kitty是啥,王韫舒了口气,给一个正直的好少年带hello kitty她太坏了。
荀桢的发丝乌黑又柔软,真正是如水一样宣泄而下的三千青丝,看得王韫揪着自己毛躁泛黄的头发,一阵眼馋。
荀桢扎头发的时候,王韫就在一旁指导他,最终给他扎了个低低的小辫子。荀桢气质好,即使是长发看上去也像是个玩艺术的文艺青年,而不是什么地痞流氓。
王韫看了半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她盯了荀桢一会儿,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又给他找来一副黑框眼镜。
这眼镜没度数只有镜框,纯粹是买来装逼的。
荀桢乖乖地带上了眼镜,看上去气质愈加温和清隽,王韫惊艳地打量了荀桢一眼,“真好看。”
“嗯……你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不能穿出去,就当你是汉服同袍得了。”
***
等王韫和荀桢一问一答,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天际还带着些昏暗的余光。
王韫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带荀桢吃完饭再上晚自习看来是来不及了,想到这里,她一咬牙,“大不了今天的晚自习不上了。”
王韫戳了戳手机上的企鹅图标,给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发了个消息,拜托同学给她请个假。
按下待机键,王韫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她没撒过谎逃过课,一直都是老师眼中的乖孩子。她要请假老师肯定不会怀疑,这么想着王韫心里有些莫名愧疚。
但她身旁还有个迷路的少年呢。
王韫偏头看了眼荀桢,见荀桢看着她手中亮亮的手机屏幕,她摇了摇手机,笑道,“你在看这个吗?这个叫手机,回头告诉你。”
荀桢轻轻地“嗯”了一声。
王韫同情地看着荀桢。
刚刚出门时,马路上的飞驰的车把他吓了一跳,他的世界观估计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冲击。
秦朝的人穿越到清朝也不会像在这样狼狈,1840年鸦片战争到新中国建国之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荀桢没失态地叫出来还能一直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在王韫看来真的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