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温柔地笼罩着万物,荀桢转过身,脸上的笑意似乎比月华都要柔和上几分,“倒也算是尽了你口中夫婿的职责,你我既然不是真正的夫妇,我便只回答一半。”
“剩下来的一半回答由小友自己来找如何?”
“便当作是我和小友的一个约定。”
“若你能找出,我便将我为何娶小友的实情全盘托出。”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不动声色,先生以退为进,先生抓住王韫漏洞,反客为主,然后又回到了王韫熟悉的先生问她回答的模式,她差点都没发现233,结果先生既卖了人情又把主动权抓在了自己手里。
唉……给天真的阿韫点个蜡。
不过按先生的个性对阿韫是不会这么有侵略性的,现在如此是因为他必须要瞒住自己的事,因为他知晓阿韫的性格要是想起来了,对她来说只能带来痛苦,详细的还是等以后开先生番外再慢慢写吧。
第70章 过往
荀桢未骗王韫, 他和王韫的确有一面之缘, 他见到王韫时,大概是三年前。
而第一见面则更早,在四十四年前。
三年前, 荀桢尚未致仕, 但早已倦于朝堂,常常在休沐时去趟京郊的松宣观中小住一日。
他不信佛,在自己好友的影响下, 更信些道。
能不信道吗?
一想到四十四年前的事,荀桢常常苦笑,当时正是他的好友把他带了回来。
在山下停了车,荀桢自己一人,一步一步往山上的松宣观走去。
松宣观是座小观, 如今世人多信佛, 平日里此处门庭冷落,远不如附近的长生寺。
昨日立春, 刚下了些雨, 今日雨尚未停, 山间雾气缭绕,烟雨朦胧。
荀桢撑着把伞, 他今日穿着件广袖, 越往上,雨水穿林打叶,沾湿了袖摆。
到山上时, 雨已经停了,天光乍晴。
松宣观建在山顶上,葱茏林木间,登上重重石梯,便到了影壁,往前走数步便是山门。观中四下无人,清净平和,毫无烟火气,只有一个梳着双髻的小童弓着腰在扫地。
昨夜风雨,吹落了一地的枝叶,扫起来颇为费劲。
小童无精打采地拄着扫把,扫一会儿便四下张望一番。
乍见荀桢,他惫懒的神色一扫而空,顿时惊喜地丢下扫把,忙迎上来。
“大人来了?”
荀桢收拢了雨伞,含笑道,“许久未见了,不知你家师父呢?”
童子闻言笑答,“师父外出云游去了,他嘱咐我若是大人来了,便引大人到客房去歇会儿。”
荀桢颌首并未多言。
他和观主已相识多年,经常能碰到他或是外出云游或是外出采药的情况。
“大人,请吧。”小童伸出一只手。
小童领着他一路去了西跨院的客套歇下。
荀桢见观中冷清,随口问道,“今日可有客人来?”
小童见荀桢来此本就高兴,当下眉目飞扬道,:“大人不问我倒忘了,今日倒是有个香客,不知是山下哪家娘子,正在拜碧霞元君呢。”
荀桢跟着李茂冲耳濡目染久了,自然也知道碧霞元君是什么神仙,或许是在祈求姻缘子孙罢了,荀桢来观中已有数年,也时常碰到有女子来拜天仙玉女碧霞护世弘济真人。
“我知晓了,”荀桢轻笑,“辛苦你招待香客了。”
小童忙摆手,又和荀桢谈上了数言,便拿着扫把离去了。
荀桢随手拾起桌上一卷《老子》,翻了两页。
一读便读到了午后,用了膳歇了半刻,荀桢搁下书推门而出,绕着道观慢慢地走着。
道观既建在山顶,可在观中俯视山下,白云虚无缥缈,旋开既合,他时常和观住在棂星门观望星象,其实也只是观主观望罢了,他对此一知半解,只能侧耳聆听观主的话。
绕到斗姆殿外,荀桢驻足了半刻,看着面生三眼,颈上四头,肩生八手的斗姆元君。作为宇宙众星斗之母,荀桢却未打算入内。
求之无用,只是徒增了无望。
他本就扰乱了命数,不怪罪于他已是万幸,更何谈求什么神仙?
或许早已经怪罪了吧?想到永不得相见的故人,荀桢摇了摇头。
本想继续往前,但爬了半天的山,自己身体已大不如前,是故又折回了客堂,捧着书卷看到了晚上。
疏雨洗天清,直至夜晚,云散月明,枕簟生凉,荀桢卧在床上,想着斗姆元君和童子提起的碧霞元君,竟然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竟然像自己年轻时一样了。
荀桢苦笑。
他年轻时,因着某个隐秘苦痛的心思,也曾常去道观佛寺等地,跪拜诸天神佛,自然也跪拜过碧霞元君。
凭着心来到娘娘殿外,却见殿内灯火通明,站在殿外偶然一瞥,只见碧霞元君修眉细眼,眉目可亲,半敛着的眸悲悯柔和。
再往下看,便看到了蒲团上跪着一个少女,她穿得单薄飘逸,竹叶纹素白裙铺散在蒲团上,低垂着头,双手合掌不知在念些什么,瞧着颇有诚心。
正是小童提到的女子。
但荀桢见了却不由得微微一笑,她怕是不常来此,或是第一次来道观,用的是拜佛的礼,但心诚则灵,若是碧霞元君有灵,相信也不会怪罪于她。
如此冒失的样子到使他想到了记忆中的一人,常常在夜深梦回时拜访他。
少女低低地念着,依稀听得了“纪……景……晟……”的字眼。
纪景晟?似乎是南阳王世子?
想不到到了观中,依旧能听得朝堂上的名字。
荀桢不愿再听下去,提步正欲离去,不妨踩到了地上的枯枝落叶,发出细微的响动。
少女似乎受到了惊吓,她睁开了眼,忙回头去张望。
殿外一片漆黑,烛火漏出的光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隐藏在黑暗中。
“什么人?”少女缓缓站起来,神色惊慌。
而荀桢的在见到少女的模样时,笑容凝结在了唇角,浑身上下好似被神仙施了法定成了根木头。
是她?
熟悉的面容似乎把他拉回了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