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极美的手, 红玉珠串坠在皓腕如玉间,红彤彤的珠子泛着温润的光。
“恭喜恭喜。”蒋如亲昵地挽住简宝华的臂膀, “我爹爹同我说了你爹爹的事。”
简宝华的父亲是自己父亲一脉, 两人关系自然能够更长远一些, 没有简宝珍的在场,她们两人说话就不至于小女儿家的调笑, 也说起了海运之事。
蒋如说道:“你爹爹当真是个有魄力的。”蒋如的手中拿着的是简宝华的那根琉璃发簪,“琉璃制品像你说得,这般的差价,从中攫取的利益,可窥见。我想……今后有人, 或许现在已经有人去了东洋之地, 求得这制法方子,好在大梁产出琉璃。”
“不错, ”简宝华看着蒋如, 前世的蒋煊曾感慨过, 若是蒋如是个男儿家, 蒋家一脉便会中兴不坠。
蒋如伸手把发簪插入到简宝华的鬓发之中,感慨道:“你爹爹当真是个人物。”又看着简宝华,“你与你爹爹一般。”
简宝华失笑, “违了禁令开海运的是我爹爹,而不是我。”
“话不能这样说。”蒋如说道,“一来是因为你年岁小,二来没有用得上你的时候,若是用的上,指不定你做出的事情更加惊世骇俗。我瞧得出你的性子坚韧,旁人说些不中听的话,或许一时会让你难受,却不会让你改变你的行进方向。”蒋如亲昵地搂着简宝华,“我同你是一般的人,所以我们才一见如故。”
简宝华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般的年岁,就有这样的见识,前世她的疏远实属不该,若是有蒋如能与她探讨一二,许多的事情是不是就有了不一般的结局?她不会那般轻易地放权给了儿子,就算是放权了,也有还手之力,不至于被打压到那般的地步。她那时的风轻云淡,不过是没法子的事,她已经没有了争的力气,只能堪堪保全自身,还有一个小孙女。
压下了心底的那点伤感,简宝华的手指点在了蒋如的鼻尖上,“原来你也在说你,我还当你真心实意夸我,原来最重要的还是末尾的那句。”
蒋如拉下了简宝华的手,同她闹着,“对了,你生牙的时候,就算是牙床痒得慌,也不能去舔,不然牙齿会生的歪歪扭扭。”
“我知道。”简宝华应下。
一路说这话,敞开了马车的帷幕,由着秋日的风吹入。
等到了公主府不远的街,马车的速度就明显放慢了,“把我们放下吧。”蒋如说道,“我们走过去,免得等会车进去了,不好出来。”
“好。”简宝华应了下来。
这秋日是最适合赏菊,层云遮住了太阳,虽可见金色的光,却不见太阳,晒不着那闺阁中的小姐,这风也是不疾不徐吹着,吹着孩童的碎发扬起温柔的弧度,吹着发带也微微扬起,缀着的粒粒分明的珍珠也相互碰撞着,发带的最尾还坠着小铃铛,特地铸厚了壁层,其内的金属小丸铸的小而轻,撞在壁上,听得到声音,却又不至于太过于吵闹。
简宝华行走的时候,可听到细小的铃声,任谁都知道有人经过,而不至于在不恰当的地方,听到了不恰当的话。
蒋大人的奏折呈上后,其中惹眼的数,收上的税金让圣上龙心大悦,明年就是万寿节,他正想要大办一场,发愁国库中的银钱。简延恩开海禁的法子,恰巧可以充实国库!蒋煊原本只想要让简延恩得个留京的职,谁知道却得了户部右侍郎的职,对简延恩违令的事也是轻轻放下,罚一个月的俸禄,闭门思过十日罢了。
这职位让蒋大人又惊又喜,要知道户部是个肥差,原本以为这次定然是严大人一派得了位,谁曾想竟是自己的学生能够得了这位。
这般惹眼的位置,蒋煊叮嘱简延恩这些日子要小心行事,也要多多约束家人与下属。蒋煊知道了简延恩娶了一位小户出身的寡妇,叹息一声,“倒是可惜了。”若是晚些娶妻,便可以有更好的人选。
正是因为父亲的这一职位,简宝华今日里是万事小心,不愿生事。
越往前走,马车就越发多了,蒋如见着一辆马车行过,眯了眯眼,“今个儿只怕是十公主也去了。”
“十公主?”简宝华想到了珍妃的女儿就是十公主,轻声问道,“何以见得。”
蒋如努了努嘴,“刚刚的马车,是朱家的马车,朱家你知道吧,是……”
朱家的姑娘?简宝华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这位可是曾经她昔日的“好姐妹”,她是当真叫过这位朱真真为妹妹的,虽说她的年岁比朱真真要小,但谁让两人共同服侍这赵泓泽呢。
朱家上下,包括朱真真都是墙头草,见着谁强,便往上靠过去。九皇子赵泓泽到后来是继承皇位的无二人选,朱真真便成了九皇子的侧室。朱家只做十足的把握,若是没到最后的关头,只是私下里四处结交活络,他们这样的性子,不至于早早站队,得头筹得从龙之功,也不至于被登位之后的赵泓泽清算。
旁人瞧不上朱真真之流,简宝华对她说不上有好感或者是恶感。毕竟朱真真入府的时候,她已为九皇子的侧妃,朱真真对她从来都不敢轻慢。
听蒋如的说辞,过往的时候,朱真真还暗地里给她示好,今个儿马车停也不停,显然是因为蒋如的对头来了,那还有谁?自然是珍妃和当今圣上的掌中宝,十公主。
“朱真真这个人,有点意思,以后我同你细细说。”蒋如简单说过了朱家后,最要紧的是要说十公主,“你爹爹擢升的事情珍妃那里定然是听到了,十公主若是今个儿见了你,只怕没什么好话。”
“我知道了。”简宝华的心中有数。
蒋如笑着说道:“不知道怎的,我总觉得我同你说这些,你已经是了然于胸。”
“我先前确实知道一些。”简宝华说道,“只是要多谢你的提醒,总是有不到之处。”
“十公主那里能避让一些便避让一些,她的性子倨傲,若是惹哭了,便也麻烦了。”
“我省的。”简宝华点点头。
提到了十公主,便听到了铃动之声,回头便见着两匹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的马,拉着繁复幔帐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的幔帐绣着层层叠叠的牡丹,大朵的花簇簇怒放着,还有害羞打着朵儿的,若是怒放的,花瓣合拢的是金灿灿的花蕊,那花蕊皆是用金线绣成。马车华贵非凡,四角坠着金铃,马车行驶的时候,铃铛晃动,发出欢快的声响。
“十公主的马车。”蒋如低低说道,右手捏着左手手腕上悬着的珠串,绷紧了心弦。
果然马车的速度行得慢一些,露出了一张精致小脸来,“呦,蒋家的大小姐今个儿步行过去。”正是十公主。
圣上最疼爱的便是珍妃,在人前的时候大方得体,私下里的时候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