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哭。长大后,念秋误会成熟男人的泪腺都是退化了的。所以现下,有点不知所措。
她扶着吴蔺的肩膀,仰着头小心翼翼问:“吴老师,您没事儿吧?”自己其实更紧张,说话都有些磕巴了,只是掩饰得还好。
吴蔺哪里答得出话,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不然激动起来眼泪鼻涕的,就要成疯子了。他干脆去扶着门框,惊喜来得太大,快要压弯他的腿。
念秋大概想象得出,她在北方学校第一次面对顾思离时,应该也是这么傻的样子。
所以高下立现,如果把爱情比作角力的话。
但她终究是女子,要爱一个人就是百分百的投入。念秋用头绳把长发扎成马尾,问:“吴蔺,你喜欢这份礼物吗?”
你喜欢我吗?
吴蔺又哭又笑,样子和早恋的小孩也没有区别。他点头又点头,说:“废话,喜欢啊。喜欢得都要老了。”
二十几,三十几,四十几...都在喜欢你的光阴里过活,一眼就能看到老了。
念秋低头抿唇笑了,内心有怦怦跳的欢喜。她小声说:“那你快抱抱我呀。”撒起娇来,分明半小时前才抱过,那么亲密无间。
可是吴蔺哪会给她退缩的空隙,一把抱住了。叹息,终于是爷的人了。还以为要等个三年五载,亲手把她嫁出去呢。
真真儿比嫁闺女还虐心。
这种爱恋奇怪,但它贵在深沉。
☆、114
这后半夜还要怎么度过,才不算辜负?
念秋说:“放开礼物呗,送回房间去睡觉。”
吴蔺说:“我的礼物啊,要拿回我的房间!”
然后就僵持住了,一个要走,一个不放手,等会儿天就该亮了。
吴蔺说:“那不然这样,你睡我屋去,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你。”
这是什么场景?念秋问:“有这个必要吗,吴蔺,咱俩的房间就隔了一道楼梯一层楼板。”翻身咳嗽都清晰可闻。
吴蔺不依就是不依,抱得更紧把念秋的脸都挤变形了。他说:“那你看现在,我们俩中间,只隔了一层衣料。”放你回去,你真当我傻是不是,到手的香饽饽哪还有放回蒸屉的道理!
念秋妥协了,她说:“好好好,你赶紧松开我,跟你睡就是了!”
能不答应吗?憋得气都差点断了。再浪漫的事摊上吴蔺,都要打折扣。因为他整个儿就是有些精致的糙大叔。
那句跟你睡,听着真是顺耳。吴蔺这才放开她,不怕她耍赖的,念秋这人最讲诚信。
果然先脚进屋了,昂首挺胸,主人的姿态。吴蔺跟在身后倒是显得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念秋拖鞋一踢,被子一盖,就睡了。晚安也不说,早安还没到点儿。
吴蔺站在床边想,我是脱了衣服也上去一起睡呢?还是履行诺言,端个板凳过来看呢?正在纠结,念秋发话了,“你还不睡吗?”
睡啊,不睡就是二傻子了。嘿嘿嘿笑起来,其实也和二傻子没分别。
蹑手蹑脚挨过去,用慢动作把念秋圈住。看她没有推开自己的意思,于是又慢动作把屏住的呼吸吐出来。最后慢动作的摆好自己的睡姿闭上眼。
心花开,都要在胸膛里乐出声响。
念秋其实没有真的睡着,感受着吴蔺那些神经质的小动作,有些无奈的感动。她不知道何时起,吴蔺竟然爱她到这样的地步。那些微小的情绪,自己曾经也体会过,所以无奈。但他已经三十满过,对自己还有初心般的情愫,所以感动。
纷乱想了许多,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日头初出,米色的窗帘抵挡不住,光线洒了一室。
念秋和吴蔺熬了夜,还在懒睡。相拥的姿势,头都转到靠墙的那一边,男人肩膀宽阔起伏,女人柔弱呼吸轻浅。
悄然静谧,滴水凝结。
到下午,院子里来了麻雀,三五成群站在窗前叽叽喳喳闹个不停。两人才被吵了相继醒来。吴蔺揉揉自己的右边胳膊,被枕得有些麻了。念秋坐起来不满地抱怨:“你这床好硬,我这会儿浑身都疼。”
引人遐想的句子,吴蔺眯起眼睛,危险地看向念秋。
十九岁呵,刚刚熟红了的果子,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甜美的诱惑。吴蔺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往念秋的嘴唇靠了过去。
还在安全距离以内就被一双小手抵住胸膛,被迫停了下来。吴蔺睁开眼,有疑惑。
念秋说:“吴蔺,你敢不刷牙就亲我,我就咬死你。”说到做到,还添了个咬后槽牙的动作。
浪漫的早安吻就没了。念秋是个完全不精致的小萝莉。
她丢下吴蔺,一个人跑出房间,头也不回喊:“吴蔺,我要吃蛋炒饭啊!”
哼,吴蔺叠着被子,满腹牢骚。我还饿着呢,哪哪儿都饿。我不要蛋炒饭啊,我要吃肉!
小排骨,哪里逃。
☆、115
这时才八月中旬,无正事可做。
傍晚和吴蔺并肩坐在院子里藤椅上,看晚霞。今日话有些少,念秋心里有个小小的隐忧。
吴蔺吃着糖,甜滋滋的味道。问念秋:“不是说开学才回来吗?”
念秋被那若隐若现的蜜桃味馋得口水直流。她吞了吞唾沫,说:“又遇到些解决不好的事情,我每次去那里,都是逃回来的。”
这是交了心的大实话。
吴蔺说,要不讲来我听听。
念秋思忖就着这个机会,聊一聊也是有助未来建设的。于是话匣子就打开了。
她开头第一句话就说,那里有一个我喜欢的人。
吴蔺:“......念秋,当着我的面儿...注意一下措辞好吗?”
念秋:“哦,好。是喜欢过的人。”
吴蔺:“......你继续。”
她说,我念书时,把爱情想得简单,左不过是一男一女爱着对方这样纯粹的事情。所以很多东西我都可以接受。白雪对施乐维跨越禁/忌的爱慕我可以接受,你喜欢我这样没好下场的爱情我也接受,青梅竹马那样分不清是喜欢还是陪伴的感情我也可以接受,漫长等待静守信仰这样虔诚的单恋我也接受。
吴蔺打断她,说,我们整天厮守,下场怎么就不好了?
念秋笑:“我还不知道你?感性一半,理性一半。总还是在等我先踏出一步的。”
吴蔺想,那倒是,都预备着参加她和别人的婚礼呢。爱这个东西,他总不能勉强了她。再说这个年纪了,感性的冲动更是减少,留下全是理性的劝阻。
念秋接着说:“我把那种对爱人纯粹的向往,带去强加给了一个我自认为合适的人选。你能理解吗,我要的其实特别少,朝夕相对安定美满就可以了。所以那个我以为合适的人,结果错得最离谱。”
“他身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