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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小声抱怨道,“吓死我了。”

    听说,钱珠不客气地嘲笑道,“你这胆小鬼,不过就是被吊到上头吹了会儿风,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又不是我,哪里知道我在怕什么!”钱多被她讥得脸红,想起方才所见又是一阵后怕,小声与木雪道,“少奶奶,我在那网里头看见了好些人的骷髅头,还有些还是带着头发,新鲜的沾着血呢!”

    木雪皱眉,“什么,好生生的哪来的人骨头?”

    “你别吓人啊!”听说,钱珠也被吓住了,“好生生的哪里会有人骨头,你别是把狮子骨头误看了。”

    “我骗你干什么!”钱多低声叫道,“我被网上去的时候,对着我的网眼上就是一个脑袋被劈开风干了的人头,他娘的,皮肉都风成焦脆肉干了,眼珠子还泠泠地动,要不是他死死盯着我,我也不至于喊那么大啊!”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钱珠害怕的贴住木雪胳膊,带着哭腔问,“少奶奶,这,这,钱多的话要是真的,咱们不会是入了一个吃人窝吧,少爷也是,怎么不问一声,就跟着人走了呢?”

    木雪也有些怕,只是她逼着自己强行抑住了害怕的情绪,冷静地问钱多,“你真不是看花眼了?”

    “少奶奶,这我哪敢看花眼啊。”钱多咽了咽口水,“我怕嚷出来了,被那群人知道,咱们就跑不掉了,这才一直忍着没对少爷说,少奶奶,您可得信小的啊。”

    “好生生的怎么会有人骨头。”木雪脸色褪了一些,想了想,道,“我…我听我娘说,她幼年时候,江南发了水灾,那里人没得吃食,要么吃地上的红土,要么就剥树皮树叶来吃,再不然,再不然就把别地的人骗到家里头,当畜生杀了吃。”

    钱珠被吓坏了,“这么说,那些骨头…那…那咱们会不会,会不会…”

    木雪忙宽慰她,“别怕,你们少爷好赖是个乡绅,况且,那些人还租了她的地,官府要是问责下来,他们不好交代,他们没那个胆子的。”

    钱珠这才稍稍放了心,木雪皱眉,向钱多嘱咐道,“待会儿去了那些人家里头,他们肯定是要拿东西招待咱们的,你记住,别让你们少爷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钱多忙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小的有分寸的。”

    “嗯。”木雪应了一声,眉头却皱得更深。

    恰巧,这时前头传来那领路男人的爽朗笑声,“钱少爷,咱们到了,您瞧瞧,前头就是咱们兄弟住的屋子!”

    第56章

    </sbsp;   天降广旱,又遭战乱,携儿带女逃荒时暂且安置下来的屋舍自然不怎么好,可顺着那男人指过去的地方看,钱玉还是吃惊不小。

    低矮的一片破衣裳搭着树枝连成的屋子,屋棚上连根茅草都没有,只用黄蒿遮盖着,甚至隐约能看见屋里头锅瓢陈设。

    竟是比她初见木雪所居,还要破败。

    此时正值烧火做饭的时刻,不断有愀人眼的青烟从那低矮潮湿的屋子里飘过来,呛的人咳嗽不已。

    “连大哥回来了,连大哥回来了!”

    许是听见了这边几声响亮的咳嗽声,原本寂静的破屋里忽然喧嚷起来,许多赤膊盘发,面黄肌瘦的青年男人从里头喜形于色地向他们奔了过来。

    没跑几步,看见他们一行,奇怪叫嚷道,“哎,这是?连大哥,你怎么掳人回来不把他们绑起来?”

    听这些人口气,绑人回来竟不是第一次了。

    钱玉沉着脸不说话,连虎却是狡猾,上前一巴掌蒌到说这话的后生头上,瞪圆耗子似的一双贼眼睛,“放你娘的狗屁!什么掳人,这是钱少爷,你们这些王八养的,还愣着做什么!天色不早了,还不快些准备些吃食给少爷填填肚子!”

    那后生一听,眼珠子一转,慌忙道,“原来是钱少爷,小人狗眼睛看不准,这就去给少爷您们准备吃食。”

    说完,他转身就往身后一片破屋里头走,推开一家柳条枝编做大门的屋子,大喊,“大娘,租地给咱们种的钱少爷来了,您老快准备些吃的!”

    “少爷,您请进。”看那后生跑走了,焦黑胡须的连虎忙陪笑让着钱玉,“这天色看看不早,您先在此处小憩片刻,再让小人们送您们进城。”

    “不必了,本少爷自己有马车,这次来,只是随便看看的。”钱玉淡淡说着,转首面无表情问他,“县守大人为证,当初租地与你们时,本少爷记得,还借与你们每户二两银子建屋,本少爷所知,二两银子够这青阳县城平家一年花费,怎么,你们使二两银子,就能建成这样的屋舍?”

    “这…少爷,咱们这不是…这些时日忙着耕荒地,没工夫盖屋么。”连虎眼珠子一转,忙涎脸笑,拍胸脯大声保证道,“少爷您放心,咱们明儿个,一定去寻些茅草芦苇回来,好生把这屋子翻一翻。”

    “那就好。”钱玉觑他一眼,似笑非笑说着,踏步往前走。男人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又笑着跟上去。

    木雪几人便也跟上,往男人所说这一带唯一一间像样的屋子走,走着走着,一边钱珠忽然低声抱怨了句,“少奶奶,这味儿,真是难闻。”

    低矮的破败房屋连成片,顺着一条宽敞的黄泥路左右延伸盖起来,她们走过的黄土地两边不知是否是蓄养牲畜的地方,表面堆了一层鸡鸭鸟屎,前头走的那些男人们,光着焦黄精瘦上身,身上汗流浃背地泥灰黏在一处巴在身上也无知觉一般。

    男人身上的汗味与牲畜的屎味混在一处,风吹来时不时传过一阵异味,更不必说一两条瘦成皮包骨的灰犬向她们狂吠着,更添一两分焦躁了。

    木雪闻着也觉不好,可钱玉在前头面色如常地和那些男人说话,她不便附和钱珠什么,只好笑着安慰说,“农家外头大抵如此,你闻不惯就拿帕子掩住鼻子,等会儿到屋里头,就好了。”

    钱珠嘟囔了两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拿出手帕捂着口鼻,随着钱玉她们到了一户窗牖还算齐备的门头上,那前头领路的男人立时朝钱玉打躬笑道,“少爷,这是小人家,您请进。”

    连间破瓦屋里有一间茅草房舍就觉得稀奇了些,这一片茅屋都称不上的屋子里,却夹了间屋板应全的木房,这怎么不让人生疑呢?

    钱玉皱眉,她当初被县守逼着借银子时只是把一封银子给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