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呆着呢么?”
钱多摇头哭道,“哪儿啊!今儿早上,小的之前派过去送信的小厮回来了,报信说,他方到青桐,就看见老爷坐在囚车上被太守抓到牢里去了,钱家府邸也被抄了,他怕被抓到,就一直躲着,一边打探消息,所以这般长的时候才回来报信。”
钱玉被惊得踉跄后退了一步,吓得钱多连忙过去搀扶她,“少爷,这种时候少爷您可得小心身子啊。”
“备好车马和行李,咱们回青桐。”缓了好一会儿,钱玉才冷着脸慢慢说道。
“哎,小的这就过去,少爷您注意身子啊。”钱多将她搀扶到亭中的石桌上坐下,才急急忙忙往后门跑去拉马车。
他慌慌张张地跑,半路遇到木雪,也没功夫施礼,直直就往前跑。
他这样不懂礼数,钱珠看不过眼,从后头一把扯住他的衣裳,他急着走,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个不妨就摔个狗啃泥。
“哎呦喂,谁这么缺德啊!”钱多一边叫唤,一边拍着身上的灰撑着手爬起来。
转身看见木雪,愣了下,方不好意思地挠头唤,“少奶奶。”
木雪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钱珠可没那么好糊弄,她一脸不高兴地叉腰戳着他的额头,“钱多,你还知道叫少奶奶啊,不就多跟了少爷几天么,你骨头还硬了啊,连少奶奶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的好姐姐,你可饶了我吧!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儿斗嘴。”钱多苦笑着说完,就急吼吼地又要走,钱珠还没及拉她,木雪便叫住他,“钱多,你这么急,是有什么事么?”
“少奶奶,咱们家老爷被抓到大牢里去了,少爷唤我备车,咱们回青桐呢。”钱多不敢隐瞒,如实说了自己知道的事。
木雪听了,惊讶之感绝不会比钱玉少多少,“怎么就进牢狱里了?”
“小的也不明白,报信的小厮说,是老爷得罪了那什么太守,那太守伺机报复,把老爷关进去的,咱们在那边的府邸,也都被抄了,听说连田地房契都被那太守夺了!”钱玉急红眼说。
这样的话,那她客居在钱府别院的娘,岂不是也不能独善其身?
木雪心里凉下来,紧皱眉头,忙问他,“你们少爷呢?”
“少爷在亭子里休憩呢,让小的去备马车和行李。”
“好,你快去吧。”木雪又说了两句,便打发他走了。
自己领着钱珠,急急往凉亭处赶时,方巧碰上阴沉着脸往房中走的钱玉。
看见她,她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淡淡与她说了一句,“你也快去收拾行李,咱们未时就回青桐”后,就匆匆地走开了。
第110章
估摸着自己离开的日子可能不会太短, 钱玉选了几个忠厚的皂吏和老主簿一起暂且看守着县守府, 她自己挂了官印, 领着府里的上上下下,收拾细软行李, 塞了七八个马车,往青桐过去。
她走得匆忙, 除了亲近的人没人知道她要回去, 为了安全, 她还亲自选了些骁勇的流民做护卫。
——自从柔然人走后,她编制的这一队流民, 便打发他们回去继续老婆孩子热被窝,独身不想回去的,她则询问了他们的意思, 让他们担任府邸的护卫, 给他们月银。
当下收拾停当,一行人各自上了马车正欲离开, 从县守府石狮子后头便钻出来抱着女儿的陈秀才。
肩背上挎着包袱,跑到最前头赶马车的钱多面前,向他僵硬笑道,“小公子,你们这是过去哪儿?”
“我们去什么地方管你屁事,滚滚滚,别耽误大爷赶车。”钱多不想理他,挥舞着马鞭就要赶他走。
他却涨红了脸, 梗着脖子对他道,“走就走!不要你赶!本公子……叫你一声小公子是托高了胎盘抬举你,本公子好赖一个秀才,什么时候要看你这个下贱的奴才脸色了,你等着……等本公子今科大比了……”
“得了吧,就是你中了今科状元,也不管咱们家的事,到时候你就是做了太守,钱也不管咱们的,所以咱们也就不管你的,快滚滚,大爷今儿个没空理你。”
钱多不耐烦地赶他,声音嘈杂得让马车里头心烦的钱玉愈发烦躁,拉开车帘,出来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钱多身上。“什么事?”
“少爷……”
“钱公子!”不等钱多说明缘故,陈秀才已经率先冲着钱玉作了个揖,整整自己半新不旧的衣裳,笑问候她道,“钱公子许久不见,可还安健?”
没心思和他打官腔,钱玉懒懒抬眼皮望她一眼,“陈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那陈某就不客气了。”被她看穿心思,陈秀才一阵尴尬,腆着脸道,“不瞒钱公子说,陈某前些时候写了篇文章托中了举人的友人投与治理青桐的太守,那老先生看了陈某的文章大加赞赏,说是似陈某这般的人才世之罕有,便写了封信让差役给陈某送来,让陈某过去青桐,再考察考察陈某的学识,举荐给圣上。”
越说,他越是激动,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似乎此刻已经头戴状元帽,身骑青骢马,在京都繁华的街道上受尽两边百姓的欢呼艳羡了。
指不定,在宫殿上展尽学识,还能得皇帝赏识,娶皇帝的女儿做驸马呢。
皇帝的女儿,又岂是木雪一个商人的女儿,和淳于敷一个流浪的无盐女能比得了的!
“是么,那真是恭喜陈公子了。”看他微醺的陶醉姿态,钱玉微微一笑,淡道,“陈公子不日将飞黄腾达,又为何会拦在钱某一介商人的马车前?”
“这……”秀才高昂的头颅一下被玉的这句话击得耷拉下来,不过很快他又若无其事地直起胸膛,望钱玉,慢慢道,“不瞒钱公子,陈某实在是……回去青桐,路上……”
他吞吞吐吐的,不时偷眼看看钱玉身后的马车。钱玉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适时阻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与他道,“陈公子可是盘缠不够?”
“正是,正是。”陈秀才不迭点头,半是抱怨道,“钱公子先时给的工钱只够我与慕雪生活的,此去青桐千里之遥,那些钱哪里够。”
“是么。”钱玉淡笑着问他,“那敢问以陈公子的意思,是想如何呢?”
陈秀才不好意思道,“我来时问了主簿大人,他老人家与我说,钱公子你们一行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