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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人,只是经了许多事,再也无法像当初那般了。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的热血和雄心都已流尽,只剩下那些冰冷肮脏的血肉,苟延残喘。

    萧沉渊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就像是一尊被金玉雕出来的人像,无声无息的。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出声道:“想法子派几个人去我四皇兄、五皇兄那儿。”他沉吟着说话,“我早前和皇兄说话的时候,感觉他的态度有些不对。或许,这两位皇兄知道点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先帝元后早逝,情/事上特别淡薄,后宫之中妃嫔甚少,唯一特别宠爱看重过、值得一提的只有云贵妃和淑妃。当今皇帝和东华太子都是云贵妃所出,淑妃则是萧沉渊的生母。云贵妃是病重而逝,淑妃则是刚生下萧沉渊就血崩死了。四皇子和五皇子乃是林嫔所出,因是双生子本就是无缘皇位,所以很少有人特别注意。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林嫔当初乃是云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偶得宠幸又生育了皇子这才得了一个嫔位。

    阿意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闻弦而知雅意顿时会意,眼神忍不住变了变,轻声道:“您是怀疑,云贵妃......”

    萧沉渊点点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不觉得奇怪么?我长得和东华太子太像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云贵妃和淑妃容貌相似的缘故。我原先是觉得,大约是父皇思念云贵妃这才宠爱与她容貌相似的淑妃。可是如今想来,若父皇真心喜爱云贵妃,为何要把东华太子过继到元后名下,甚至都吝啬追封她一个皇后?还要等到皇兄继位再追封?”

    萧沉渊的手指拂过桌面,轻轻的扣了扣:“我想,排除掉其他的不可能,应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大约是云贵妃和淑妃长得都像某人吧。”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笑容里面多少的带了点苦涩的意味,“不过这事深究起来,于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是先人的旧事罢了。唯一叫我好奇的是,云贵妃究竟有什么事值得如今的皇兄耿耿于怀,甚至担心四皇兄、五皇兄因为林嫔的缘故得知而特意掩盖。”

    阿意微微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安排的。”他顿了顿,又俯身一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殿下,先帝将您安置在云州,使得父子多年不曾相见,兄弟多年不曾往来,如此拳拳父爱,看在这份上,您也该珍重自身。”

    萧沉渊放在案上的手指颤了颤,他就像是被火烧到一样慢慢的握紧手掌,缓缓合眼:“我明白的。”走到这里,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4章

    易雪歌心里存着事,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心里想的都是萧沉曜的样子。

    她苦中作乐的想:原来,这就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感觉啊。

    记忆是十分奇怪的存在,哪怕过去的萧沉曜从来不曾对她有过半点真意、半分温存,可是所有的回忆里,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下皱眉都是那样让人难忘。就像是被蚌含在心底的沙粒,越是疼痛,怀揣出来的珍珠越是珍贵稀有。

    她在还是女孩儿的时候就遇上了这样的男人,从此以后,只能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想着想着,她又觉得自己可怜可笑——她甚至不能像杜云微那样光明正大的伤心。甚至,在某一程度上,这也是对萧沉渊的背叛。

    临到天亮,易雪歌才抓到周公的衣角,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眼。所以,等到梳洗打扮完了,坐在萧沉渊对面一起吃早膳的时候,易雪歌才从浓浓的睡意中回过神来。

    “那个,你要去做的事,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易雪歌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

    萧沉渊用膳的动作十分的高贵从容,标准的就好像是人形的宫廷礼节教导书。他听到这话,长眉轻轻地蹙了蹙,他十分自然的说道:“还行吧。喝口粥都有被噎死的可能,走在路上都有被马车撞到的可能,哪里能够一点险都不冒就得到自己想要的?”

    易雪歌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好一会儿才小声道:“要不,你去拖着皇帝,我去帮你做事?”

    萧沉渊轻轻地抬眼瞥了瞥易雪歌,那是极其轻描淡写的一眼,可易雪歌却仿佛从中看到了电光火石一般的内在。他摇摇头,看上去端秀的五官上浮现出一丝类似于古怪的笑意:“那事是你做不了。”

    易雪歌气鼓鼓的瞪着萧沉渊:“我怎么就做不了?”她有了精神,安心吃药用饭,面色就好了许多,睁得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泓明澈的秋水,水光山色一瞬就倾倒下来。整个人看上去便如刚刚被摘下来的红苹果,清新的露水里面都带着红润的颜色和甜美的芬芳。

    萧沉渊却不再开口了,只是安安静静的喝粥吃菜。他安静的时候,无限接近于易雪歌当初第一次见到的锦亲王——像玉一样温润,像玉一样易碎。

    易雪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她忽然捧着自己的脸凑到萧沉渊的眼前,眨眨眼:“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她喃喃着,随即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你死心吧,我是绝不会喜欢上你的哦。”

    哪怕是见惯了事的萧沉渊,喝粥的时候听到这话都差点要被“呛死”。

    该怎么说呢,萧沉渊和萧沉曜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哪怕是长得再像也没办法掩饰那种巨大的差距,简直就像是珠穆朗玛峰和吐鲁番盆地的差距。撇开那些比较复杂的性格特征、行事手段等等,就拿最简单、最形象的来说:萧沉曜自幼习武,天资卓绝,是天下数得上名的武道宗师,纵然做不到千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也是那种千军万马任他纵横的身手。至于萧沉曜,呵呵,不说他洞房那天吐的几口血,就那拿药当三餐、身娇体柔易推倒的样子,易雪歌简直怀疑他是不是男人。所以,易雪歌自觉自己不会在爱上萧沉曜之后再爱上这样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人

    萧沉渊咳嗽着放下碗筷,面颊上泛起病态的红晕,问道:“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易雪歌瞥了眼萧沉渊,她用“解释就是掩饰”的样子看着萧沉渊,摊开手:“很明显啊。你不仅帮着我替东华太子报仇,还特意把危险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除了这个,我简直无法找出你这么做的理由了?”

    萧沉渊低低沉沉的咳嗽着,这种时候仿佛连呼吸都是十分艰难并且痛苦的事情。他身后的一群侍女手忙脚乱,一边替他安抚胸口,一边端来药水,还准备了漱口的蜜水一类。好一会儿,他才在侍女们的伺候下喝了止咳的药剂和稍微有些甜的枇杷露。他平稳着声调,轻声道:“我要做的事,从来只是我想要做的。”他黑沉沉的眼睛就那样凝视着易雪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