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阿墨自我安慰,心中盼望着郎主早日了结了崔氏。
.
在漆黑的夜里,马车辘辘声显得格外响亮。崔锦只觉声音压在她的心上,噗咚噗咚地乱跳着。她敢肯定谢五郎绝对不会因为半路想起自己了,所以才特地回来接她。
今夜发生的事情都不太对劲。
先是阳城的那一群歹人,而后又是谢五郎,这些事情明明都在她掌控之中的,可是现在却是出现了变数。
她抿紧唇瓣。
路上遇到有盘查的衙役,崔锦此时恨不得官府将她抓去审问了。可惜没有如了她的意,阿墨一句话也没说,衙役便点头哈腰的,惶恐得不行。
崔锦低声叹息。
权势横行的时代里,果然不能指靠官府。
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崔锦下了车,抬头望去,竟是一座别院。门口挂着两盏灯,映出了上面的牌匾--谢家别院。
崔锦不由诧异了下。
谢五郎竟然让她来谢家别院了,已经生气到要在自家地盘宰割她的地步么?
院中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仆役侍婢让崔锦觉得此刻不是夜晚,而是白昼。她们仿佛没有见到崔锦一般,手脚麻利地在搬着东西。
崔锦停下脚步,打量了下。
阿墨催促地道:“郎主等着呢。”
崔锦边走边问:“阿墨郎君,她们在做些什么?”
阿墨睨了她一眼,本来不想回答的。可是一想到郎主对崔氏实在特别,若是哪一日当真成了郎主的枕边人,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
他回答道:“郎主今日刚到别院,侍婢们依照郎主习惯布置家具。”
崔锦一听,心中重重地咯噔了下。
刚到别院就把她叫来,这是生气到何等地步了?
崔锦不再多问,也不再多想,连忙跟上阿墨的脚步。她决定了,遇到这种权势滔天的贵人,讲道理没有用,算计也没有用,索性跪下抱大腿承认错误得了。
万一谢五郎在这里将她宰了,她这些时日以来的努力就付之一炬了。
阿墨带着崔锦穿过数道游廊,又走过一道拱桥,跨过一条小径,终于来到了一处屋宅。屋宅内纱帘重重,有熏香与琴音飘出,她看不清里头有什么人。
阿墨此时却带她拐了个弯,到了两扇红木边框的门前,他推开门,侧过身。
“郎主喜洁,还请崔姑娘沐汤焚香。”
有了第一回的经验,这一回崔锦倒也不诧异。横竖谢五郎就是喜洁,不沐汤焚香,他就不舒服。她应了声,进了屋里。
屋中雾气氤氲,竟不是浴桶,而是汤池。
雾气迷花了崔锦的眼,她只能看见手臂长的距离。她褪下衣裳,双脚缓慢地滑入汤池中。刚触碰到温热的池水,她吃疼地皱了下眉头。
今天走了太多路,脚开始磨皮长泡了,浸润在温热的池水里微微有些刺痛。但是她很快就适应了。
她的大半个身子没入池水中。
劳累了一整日,如今有温热的汤池可沐,她舒服地发出声来。浸泡了一会后,她开始打量身处的汤池,底下是白玉砌成的,四周没有喷水的笼头,可见水是从汤池里流出的。
池水极为清澈,还隐隐有股香味。
她正想去寻找水的源头,冷不丁的却是见到一双脚。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叫出声,然而比她意识更快的是她的双手,她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她循着双脚往上看……
完全赤裸的身子,与身子相接的是谢五郎的人头。她惊恐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是这个时候理智让她保持了冷静。
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佯作没事人一般继续在汤池中戏水,甚至还发出了快活的声音。
一步,两步,三步……
很好,谢五郎没有任何动静。
四步,五步,六步……
妙极,谢五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而池边已经近在咫尺。她只要再努力走两步,胜利就在前方!崔锦的手已经摸上了池边,慢慢,慢慢往上爬……她咽了口唾沫。
极好极好。
她的大半身子已经离开了汤池,再迈一脚,就能完全离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缩起脚,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在她的右脚脱离水面的时候,冷不丁的,有一只烫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脚掌。
这一回,她想忍住惊呼声,可惜没有忍住。
惊呼声一出,她只觉天旋地转,随后整个人重重地没入池水中,耳口鼻耳灌进了温热的水。她在池底划了几下,浮出水面后,猛地咳嗽起来。
待她咳停后,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此时她方注意到谢五郎就在自己的身前。
“嗯?不逃了?”
她赶紧移开目光,不敢直视谢五郎的身躯,甚至还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胸。可是转眼一想,谢五郎又是个看不到的,她挡了也是白费力气,索性松开了手。
之前所决定的跪下抱大腿承认错误,崔锦发现此法在此景之下不可行。
她眼珠子一转,说道:“是……是阿锦不好,阿锦不知贵人在此处,扰了贵人沐汤。阿锦现在便离去……”她刚在水中迈出一步,谢五郎就扣住她的手腕,微微一拉,她的脚步踉跄了下,靠在了谢五郎身上。
此时两人皆是赤身裸体的。
因温泉水沐浴过的肌肤微微发烫,而崔锦也是头一回这般亲密地与郎君接触,她登时羞红了脸。
她动了下。
谢五郎慢条斯理地道:“这一路来,我仔细考虑过。”
他说话说得极慢,让崔锦只觉底下的热汤是地下的油锅,而谢五郎就是那个送她去油锅的鬼差。仿佛为了惩罚她,一字一句都说得极慢。
“你既然倾心于我,我便带你回燕阳城。今日便在汤池里行了周公之礼。”
他的手在她的腰肢上揉捏着,感受到她颤抖的身体,这些时日以来的恼怒在慢慢消去。
“怎么?不愿意?崔氏阿锦,你不是一直盼着我带你回燕阳城么?”
崔锦冷静下来。
她说道:“郎主如天边明月,阿锦只是地上尘埃,阿锦不配在郎主身边侍候。”
“是么?”
“是,阿锦有自知之明。”她努力地忽视现在窘迫的境况。
蓦然间,谢五郎的声音冷了下来。
“自知之明?崔氏阿锦,数月不见,你拈花惹草的本事倒是不小呀。”
崔锦愣了下,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