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会送回甘露殿了。”
贵人?这宫里的贵人无非帝后二人, 以及各宫妃嫔。皇上日理万机,定不会在意他们这些小人物;如此说来, 能半路将淑妃的客人带走的, 怕是只有栖凤宫的皇后了。可堂堂皇后, 从未与姜家有过任何交集,为何突然要见艾艾呢?
心下狐疑,在这大内皇宫却也无可奈何, 沈氏思虑重重地随素皑姑姑进了甘露殿, 拜见淑妃娘娘。
姜芊得了魏氏再三的教导叮咛, 礼仪倒也未出什么差错, 只是被免礼起身时, 抬眼瞧见淑妃娘娘的真容,不禁呆了一呆,不挪眼地盯着她。
魏氏连忙轻轻拉了她一把, 抱歉地淑妃娘娘请罪:“小女从未见过娘娘这般绝色容貌,惊为天人,一时失态,还望娘娘恕罪。”
姜芊回过神来,难为情地低下头,讷讷不敢言。
淑妃娘娘却笑了:“无妨。一直听闻姜大小姐貌美赛天仙,今日能得美人如此赞誉,倒是本宫的荣幸了。”
魏氏与沈氏对视一眼,皆是一怔。沈氏福身笑道:“臣妇先替小女谢过娘娘抬爱,不过这是鄙府二房的姑娘姜芊,并非小女姜艾。”
“哦?”淑妃挑了挑眉,“怎么姜大小姐,没随你一同进宫吗?”
原来艾艾被人带走,淑妃娘娘并不知情。沈氏心中沉了一沉,正思虑如何作答,素皑已经上前,附耳向淑妃解释,方才半路皇上派人过来,点名将姜艾带走的经过。
淑妃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笑着:“原来如此。那便先请两位夫人去赏荷吧,素皑,你着人陪着,可别怠慢了本宫的贵客,晌午叫人备膳,好生招待着。本宫有些乏了,就不作陪了,两位夫人请便。”
素皑立刻遣人陪同三人去往荷花池,回来时径直进了内殿,瞧见淑妃懒懒倚在美人榻上。殿里摆放几盆消暑的冰块,身后侍立的宫女轻摇羽扇,十分凉爽舒适,淑妃却轻轻蹙着眉头,似有忧虑。素皑快步上前回禀道:“娘娘,皇上已经派人将姜姑娘送了回来,您可要见一见?”
淑妃撩了撩眼皮,兴致缺缺的样子:“那姜艾长得如何?”
“奴婢瞧着倒也算清秀,但远不及娘娘十分之一,哪有传闻那般惊艳。”素皑道,“听含凉殿的小公公说,皇上只看了一眼便将人赶出来了,一句话都未同她讲,娘娘不必担忧。”
“是吗。”淑妃不咸不淡应了一声,片刻后缓缓坐起身,“罢了,你随本宫去瞧一瞧吧。”
她实在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厉害女子,竟令昱王念念不忘,特地叫皇上把人调进京城来。
这日姜艾连淑妃的面都没见着,晌午虽有珍馐美味款待,她却食不下咽,忧虑重重。
被淑妃特邀进宫的殊荣彻底将姜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人人歆羨的背后,另一种声音甚嚣尘上:名不见经传的姜寅短短时日竟能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必然是靠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传闻其女貌美,又是得了昱王殿下的力荐才得以晋升,其中风味,如何不令人遐想联翩。
谣言愈演愈烈,七月酷夏来临。
京城比夷陵更要炎热,也不比在家中舒服。夷陵虽小,姜艾的外祖父早年修建了一处冰窖,每年藏冰上千块,夏季用来消暑解热,十分滋润;采薇手巧,日日点心不重样,加上少许冰块进去,便更加清凉爽口。从前的日子想起来,真觉得逍遥无比。
京城繁华是繁华,冰块储量更丰,却只有王公贵族才用得上;市场中虽有硝石制冰的技术,但销量十分紧俏,婶娘托右相夫人帮忙,才购买到少许。
姜艾从小被养得娇气,怕冷又怕热,所幸她的卧房刚好被一株茂盛的梧桐遮蔽,倒也有几分阴凉。因此每日闲来无事便窝在房间里,精神不振,倍感无趣。
自那日莫名其妙被皇上召见,姜艾心中便十分清楚,这次入京,是与黑熊有关了。唯一想不通的,是她与黑熊的关系连家人都不知,究竟是怎样传到皇上耳中的。
皇上既然要拿姜家做人质,为何又迟迟没有动作?
父亲上任以来,一直寻不到机会面见圣上,便上奏一封陈情表,字字真情、辞意恳切,只盼圣上英明,洞察真相。
父亲说,不论圣上信或不信,姜家行得端坐得正,便问心无愧。
可她问心有愧。
大概是真的做了亏心事吧,夜里竟然遇上“鬼”敲门。
卧房的窗子正对花园,树荫遮蔽、草木浮香,白日里窗子一直开着,夜里虚虚掩上,时而有阵阵凉风溜进来,不至于闷热。
京城治安森严,府中尚有许多名为服侍实则监视的眼线,姜艾却没料到,竟会再次遇上“夜探香阁”的歹人。
事实上那“歹人”并未发出丝毫声响,姜艾不知怎的却警惕地察觉到了什么,睡梦中豁然睁开眼,便见窗子大开着,一个矫健的黑影利落跳了进来。
他速度极快,姜艾坐起来,张口尖叫的前一刻,那人已经以迅即不及掩耳之势逼近她身前。刹那间涌来的气息将她紧密包裹住,姜艾意识到什么,即将出口的喊声消失在嘴边,她愣愣地抬头,望着那道英武的黑影。
与此同时,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向她面颊袭来。她以为他又要捂她的嘴,不想却是捏住了她的下巴,紧紧地钳制着,令她逃脱不得。
下一瞬,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熟悉而热烈地贴了上来。
“黑熊……”
她只来得及低低叫了一声,唇便被堵住,他灼烫的双唇含着她,轻轻舔了两下,浅尝辄止。
“艾艾,艾艾……”他低喃着,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翼翼之下,藏着汹涌的爱意和思念。
姜艾从未在一个名字中听出如此缠绵浓烈的意味,心头颤动不止。她不明白为何同样的两个字,他叫起来总是与其他人不同。
黑熊稍稍退离一些,深深凝视着她:“艾艾,你想我了吗?”
姜艾几乎被那灼热的目光烫到,垂下眼皮不看他,不冷不热地答:“没有。”
“胡说。”黑熊捏着她的下巴,像是拆穿了她的谎言,嘴角勾着得意愉悦的小弧度,“不想我,你怎么知道是我,嗯?”
姜艾在黑暗里悄悄红了脸,偏开头,闷闷道:“只有你这样坏。”
无论是在夷陵还是京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