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
很难讲他这句话是不是出于真心,但格扎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谨慎地回道:“就算陛下遭遇不测,但他的侄子约翰殿下依然拥有优先继承权,您的胜算可并不大。”
“他还太年轻,而且陛下遭遇不测这件事情足够让他丧失必要的判断力。”
格扎挑了挑眉毛,侧身去看路边的蓝色小花,过了半晌才幽幽地开口:“你们科穆宁家族的人可真有意思。”
“您不也一样吗?”安德洛尼卡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一只野鸡从他的马前窜了过去,让他的马打着响鼻后退了两步,“他这一去东线,我们可就有的是机会了。”
第四十一章
昔日繁华的海港明珠安条克已成一片火海,房屋倒塌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垂死之人的惨叫,暗红色的溪流缓缓将每一处燃烧的废墟圈住隔离起来。
“陛下,这里太危险了。”拉兹洛从紧跟着曼努埃尔的北欧卫队中越众而出,烈风将他的披风吹得扬起,闪烁的火光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看得出来,年轻的王子还不是很习惯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是到城外的空地去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来带着北欧卫队继续搜索城内,绝不会有漏网之鱼的。”
“这不就有一个漏网之鱼吗?”曼努埃尔拍了拍怀里抱着的小男孩的手,他是几分钟前被“捡”起来的,看长相像是突厥人,不是十字军的法兰克人。他的脸上鲜血泥浆眼泪全都混在一起,黑色的短发也被烤得卷了起来。“我们是来收复失地的,不是来屠杀的。你们当真要把这里的平民们也赶尽杀绝吗?”曼努埃尔摇着头,径自策马向前,一路上遇到断壁和尸体只管跃过,“你的家人们呢?”他低头问道,他还从来没离一个小男孩这样近过,毕竟他只有女儿。
他在一座广场中央停了下来,身边的人全都持刀在手,把他拱卫在中央。
“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给他点吃的和水。”曼努埃尔说着摸了摸小男孩的脸,他忽然有些想念被他留在奇里乞亚的伊斯特万了,他也想有个儿子。
“雷纳德应该很快就会来求我的,”他把佩剑递给拉兹洛,“但愿他快些,我想回去了。为什么我派去的使节还不回来?”
大厅里烛火通明,一个人能有无数个影子,有的深些有的浅些,有的映在墙壁上,有的被踩在脚底下。伊斯特万双手交叠在身前,穿着厚重的长裙,站得端庄又笔挺。曼努埃尔不在,拉兹洛也不在,他看起来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但他依然是帝国的皇后。
他的影子映在墙上,盖住了大多数人在墙上的影子,还有一个影子在他的脚下,正巧落在他的视野内,这个影子更淡,有一部分依附在桌脚上,有一部分在台阶上变得狰狞扭曲。
格扎没有跟着曼努埃尔一起去安条克,尽管匈牙利部队的精锐都被曼努埃尔带走了,他也坚持要留下来。人们只道是匈牙利的国王与自己的弟弟分别多年,思念心切,却不知道伊斯特万的袖口里始终藏着一柄精巧又锋锐的短剑。
如果他敢靠近自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拔剑杀了他。
曼努埃尔揉了揉太阳穴,火场里风太大,各种声音吵得他耳朵疼。他突然有些烦躁起来,他明知雷纳德不会那么容易服软,但他又见不得手下的人拖沓。
就在他焦躁不安的时候,派出去的使节带着他的人回来了。曼努埃尔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拉兹洛使了个眼色,松开了自己抱着小男孩的手,让拉兹洛接过去。
然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个使节……他靠的有些太近了。拉兹洛想着,顿时眼疾手快地勒住了缰绳。他看见了那人袖口里的利剑,还有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和仇恨。
但拉兹洛的剑不够快,被那人挑飞到空中。有血溅在他的脸上,利剑刺中了皇帝的肩膀。但皇帝不曾避让,直接空手捏住了那把沾着自己鲜血的利刃,小心地弹去脸上的血珠。“你还是笨手笨脚的,”他冷笑一声,“安德洛尼卡,一个人不应该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
“陛下遇刺了,拉兹洛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捡一条命。”格扎端着酒杯不经意地走到伊斯特万的面前,“一会儿您会很忙,我建议您还是多歇息一会儿,养足精神。”
“这种话并不好笑,我建议你不要造谣生事。”伊斯特万头也不抬,眼神依然注视着,墙角闪烁的影子,“不要以为陛下不在你就可以放肆,这里不是塞克什白堡,不是匈牙利。”
“当然,但我是为了您好。”格扎低头看着伊斯特万手上镶着红宝石的金戒,“您总归还是要跟我回去的,您逃不掉的。”
伊斯特万睁大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一样,然而很快他冷笑一声说道:“就算陛下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我还有一个女儿,不是吗?我会回君堡把孩子养大,曼努埃尔的侄子也不会亏待我的。”
“你啊,还是这么的天真。他的小侄子能做些什么?”说着格扎伸手想要摸他的脸,被伊斯特万狠狠地挡开了,“再说了,你的小女儿,说不定都被人掐死了,你也不知道呢。”
“国王陛下喝醉了,你们带他下去休息吧。”伊斯特万懒得再搭理他的疯话,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几个近卫军就“友好”地围了上来,示意格扎离开。格扎也不生气,只是微笑道:“我亲爱的弟弟,别看您现在对我这么凶,到时候可不要来求我啊?”
第四十二章
安德洛尼卡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在一个地牢里,而且还是那种除了一支摇摇欲倒的蜡烛和两个五大三粗的看守之外,什么也没有的地牢。不过没过一会儿,脚步声渐渐离得近了,就像那唯一的烛光忽然一暗又瞬间大放光明,北欧卫队的士兵簇拥着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堂兄曼努埃尔走了过来。皇帝的左手臂还因为刺伤而被包扎在胸前,然而深褐色的眼睛却亮得能照出别人的影子。
他离得还有些距离,安德洛尼卡只能感到他似乎朝自己的方向微微扫了一眼,至于皇帝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看不清,也不想看清。曼努埃尔也不看他,只是低头欣赏自己手上镶着红宝石的金戒。
“你不肯悔过也没关系,反正在外人看来死的人是我。”
安德洛尼卡惊骇莫名,脸色差得仿佛已经被抽了两鞭子,“你想做什么?”他咆哮道,看到曼努埃尔眼里一闪而过的讥诮之色,他只觉得毛骨悚然——看来曼努埃尔是打算将计就计,把格扎也一网打尽了。
“你也不想想,万一你玩脱了怎么办。”安德洛尼卡想要站起来又摔到地上,“万一你的小老婆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为你殉情了怎么办?”
曼努埃尔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