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加之当今天子的推行,如今大周从达官贵人到寻常百姓,同性结契者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而这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英国公世女与安和郡主这一对儿了。据说当年也曾闹得轰轰烈烈。眼下在平陵,谁不知道云夫人的义诊医馆?那是赫赫有名的活菩萨啊!
而据说,景将军和她更是情深,在意她在意到了十分。
能得这么两位大人物的青眼,这个俊美少年究竟是怎样的来头啊!
想到自己之前对这少年言语上的不恭敬,众公人的头可真是大了好几圈啊!
杨谨无心在意这些人心里作何想法,她只要他们允许她进城去。此时,既然无人阻拦她了,她也就不再啰嗦,谢了齐总管,她甩开步子,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可是,当她来到城门前,试图推开不知何时被关上的城门的时候,发现根本推不动。
明明之前那只义犬还疯了似的从这里跑进城的!怎么偏偏轮到自己的时候就……
杨谨没工夫感叹命运不济。她双手扣紧比自己高出几倍、宽出几倍的硕大城门,猛地发力。可任她如何用力,到底年少力微,那硕大的城门纹丝不动。
杨谨猜这城门应该是在里面被关紧顶住了。她有些心急,后退几步,仰头看着面前两三丈高的城墙,将背在后背的包裹紧了紧,她猛地向上一跃身,眨眼间已经跃起一丈余高,双手扒住了城墙上青砖间的缝隙,双脚紧紧扣在了墙上。
远处的众公人已经看得呆住了,心忖原来这主儿还有这么一手俊功夫啊!敢情人家之前不硬闯是给足了哥儿几个的面子啊!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杨谨仰脸看了看头顶的城墙垛口,双足发力,“蹭”的一下又是跃起一丈余高,再就着城垛一翻身,已经翻进去了。
跨过城墙上的窄道,杨谨扒住内垛口,向下面吵吵嚷嚷的地方看去。她这会儿知道为什么城门会被紧闭了——
距离城门所在的位置约有三五丈远的地方,两伙人正在激烈地争吵着,甚至已经到了快要动手的地步。
其中一伙儿人,背对着城门,约有五七个人,为首一人身上穿着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旧官服,头上也不见官帽。杨谨并不认得那是七品县令的服色。
那伙人中其余的是几名着公服的衙门公人,有几个腰间还挎着配刀。
而被他们拦阻住正不甘心挣扎叫骂的,则是一群七八个衣衫破旧的后生。他们极力地想要冲开公人的阻挡,冲向城门的方向。
两伙人虽然身份不同,可满脸不健康的菜色却是毫无差别。
杨谨凝神听了一会儿,已经明白两伙人争执的焦点所在。
原来是那伙后生想要逃出城去,但是身为盘石县长官的男子带着诸公人不许他们离开。
“眼下城中的病正闹得厉害,你们不能离开!”那名长官厉声道。
“凭什么不能!不许俺们走,难道要俺们在这儿等死吗!”几个后生叫嚷着,性命攸关,他们再也顾不得惧怕这个本县最高长官了。
“本官说不许就是不许!”那名长官横眉立目,喝道,“现在病症还未控制住,谁知道你们谁已经染上了?由着你们出去,感染了别的市镇的百姓,这干系本官担不起!”
几个后生闻言,皆一怔,下意识地都向后散开几步,彼此打量着,脸上带着对同行之人的怀疑。
那长官见状,冷笑一声:“亏你们一个个年轻力壮的,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还都在家里病着挨日子呢!你们不说想办法去帮忙救助,倒想起逃跑了!这就是你们为人子、为人兄弟的本分吗!”
几个后生被他嗤得面有愧色。突的一人大声道:“俺家人都……都没了!总不能让俺也死在这儿吧!俺家要断子绝孙了!”
这人说罢,朝自己的同伴骤然暴叫一声:“哥儿几个冲出去啊!冲出去咱们就有活路了!”
几个后生神情一震,当真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城门。
“拦住他们!”那名长官吩咐道,“无论如何不许他们离开!”
几名公人慌忙连拉带扯地阻住了众后生。众后生此刻也豁出去了,拼了命地撕扯、挣扎,眼看就阻挡不住了。
锵啷——
“谁还敢往前一步!”那名长官已经就势抽出身旁公人腰间的配刀,刀尖指向众后生。
“本官身为盘石县令,危急时刻有权权宜处置。哪一个敢逃出盘石县城的,就地正。法!”他提着刀,双目充血,厉声喝道。
刀刃的寒光晃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众后生的脸上都现出怯意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咣当”一声,有人栽倒在了地上。是一名公人,毫无征兆,哼都没哼一声就昏厥了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
“他、他、他……被感染了!”有人惊叫起来。
这句话尚未落地,原本纠缠在一处的两伙人瞬间四散分开,生恐也被感染了那恐怖的瘟疫。只将那昏厥过去的可怜人丢在了当中。
此情此景,让那名握着刀的县令也怔住了。不过,他是最先清醒过来的,忙道:“快!快把他架回去!送到王郎中那儿去!”
然而,却没有人动弹。面对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每个人都出于本能地胆怯了。
“要本官亲自动手吗?”那名县令急了,丢开手里的刀,俯下.身,就要托着那可怜人起来。
“且慢!”杨谨已经不知何时跃下城墙,挡住了县令的动作。
眼前这个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让在场的众人一时都反应不过来,有人惊诧于她的长相,有人惊诧于她来历,以至于都忘了自己之前打算要做什么了。
“阁下何人?”县令戒备地看着杨谨,森然道。
杨谨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动那昏厥在地的公人紧闭的眼睑,仔细查看了他的脸色,又拉过他的手腕,指尖搭上他的腕脉,垂眸静听了一会儿,才抬头对县令道:“烦请哪位把他抬到一间安静的屋子里,盖上三床厚棉被,发上三个时辰的汗。等他醒了,喝了我熬的药,若不复发,便无大碍了。”
在场诸人惊异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双脚都像被钉在地上一般。偏偏,她小小年纪,说出口的话却笃定自信,仿佛诸事本该如此似的。
“阁下是郎中?”县令面露狐疑,瞧瞧躺在地上的那位,又转回到杨谨的脸上,便再也不移开去了。
杨谨无奈地暗暗摇头,心道这位县令大叔也是够执拗的。她平静地对上县令的注视,淡道:“若再任由这位大哥这么躺下去,只怕这条命就快要躺没了。”
县令恍然大悟,忙抢上来,要亲自扶起那名公人。早有两名公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