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儿毕竟对这件事极是看重,有股子近乎执拗的坚持。
石寒撇头看了一眼远处榻上的那个身影,琢磨着遍观整个寒石山庄,知道这孩子真实身份的只有自己和红玉,红玉此时又不在庄上。
石寒叹了口气,她已经预感到自己将要迎来怎样的命运了。她于是只好折回身,低头看着酣睡中的杨谨,心道原来以为养孩子就是个操心的活儿,想不到还要干这等体力活儿……
累得满头满身大汗淋漓之后,女庄主总算是成功地剥下了杨谨的外衫、中衣,以及那件当内衣穿的遮蔽身体用的“背心”。她垂着眸,盯着眼前这具只着中裤、上身光。裸的身体,很为自己感到骄傲——
以她这副病弱的身体,竟是一个人做到了既没吵醒这小醉鬼,又成功地达到了“剥干净”她的目的。
石寒很欣慰地勾起了唇角。这可比她做成最大一笔生意之后的成就感还要强烈,这证明了她的身体状况、她的精力还可以应付得了各种意想不到的状况。
顿时,石寒竟奇妙地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她想亲自见证一下,她究竟还可以做成什么事,究竟还能完成多大的心愿。
然而,欣慰归欣慰,满足归满足,眼前的这副瓷白泛红的身体,可并没有让她觉得如何欣慰和满足。
太……瘦了!
石寒挑剔的目光擦过杨谨光。裸的上身:
其实,若说瘦,也算冤枉这孩子。一个自幼习武之人,又不是日常养尊处优的,身体能瘦弱到哪里去?
或者说,那根本不算是瘦,而是矫健,是肌肉紧致。
不得不说,杨谨的身体,有的地方,还真的挺好看的,比如腹部,还有肩膀下的锁骨处。石寒暗暗点了点头。
然而,有的地方,实在……石寒嫌弃地丢了一颗大大的白眼,给杨谨胸前的那两小坨肉。
还真是两小坨啊!石寒真是不忍心再观摩下去了。
她都深深地怀疑,这孩子根本就不用束胸,或者穿那背心什么的,就这副原生态,再套上中衣、外衫,任谁单看她的外表,都看不出来独属于女人的性。征吧?
就这样一副身体,将来有朝一日公开了女儿身了,可怎么是好?石寒犯愁地想。
她深觉得自己将来的任务艰巨,任重而道远,断不能由着杨谨这样长下去,在拔节的年岁耽误了身体的发育。不然……不然岂不有辱寒石山庄天下第一富贾的名声?
人家不会说这孩子“天赋使然”,而是会说:“这也是天下第一富贾教养出来的娃儿?就这么浑身没有二两肉的贫瘠样儿,难道被石庄主虐待了?”
石寒又不着边际地想着,最终决定一定要行动起来,拯救这小醉鬼的身材。
据说木瓜不错,各色的坚果小食也是极好的,还有肉……嗯,还有葡萄!
石寒极满意自己的见识之广博,竟能一口气想出这么多样“拯救身材”的食物。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杨谨腿边那只尚未开封的小酒坛子上,满意地又笑了——
酒为食之精,喝这么满满一坛子葡萄酒,其效果不知顶得上吃多少颗葡萄。
是不是可以让庄中的酒匠尝试一下,用木瓜酿酒呢?
于是,女庄主的脑子里,一个葡萄酒与木瓜、坚果、肉等等相映成趣的食谱渐渐成形。
想及食谱,她冲着醉睡的杨谨嗤了一声,心道亏得你是个做郎中的,医书、药书都读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好生调理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这副身材,由着你这般长大,将来你的夫君还不嫌弃得退了货?莫说你未来的夫君了,就是我看着,都觉得寒碜得慌!
石寒的脸庞莫名地泛上两朵红云,惊觉自己盯着杨谨的身体看了太久,忙拉过榻另一侧的被衾,覆在了杨谨的身体上,内心里却在对自己说:这样暴露着,会着凉……
石寒替杨谨盖被的时候,又注意到了杨谨的手,还有那被紧紧攥在手掌心的自己之前递给她擦汗的绢帕。
之前,替杨谨脱衣的时候,石寒就和这只死命攥着的手搏斗了半天,试图扒开她的手指,把那绢帕抢救出来。这么死命攥着,睡觉也睡不踏实不是?
然而,结果却是,女庄主最终也没执拗过小醉鬼,忌惮着怕吵醒她,只得暂时作罢。
这会儿,这只手,以及那绢帕再次闯入石寒的眼帘,她打算再努力一次……
这一次,石寒又一遭体会了杨谨对于那绢帕的执念,只好认命地由着她去。反正,杨谨迟早要醒来的,纵是此刻不能同个醉鬼一般见识,石寒不信她醒了酒还不把绢帕交出来。
好不容易打理好了杨谨的一切,石寒却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又是脱衣,又是和绢帕执念搏斗……她之前刚刚充盈起来的壮志豪情,此刻也都泄气般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她只觉得头晕,觉得浑身乏力,怎么倒像是往日醉极了的感觉?
石寒的脑子里越发的浑浑噩噩起来,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妥,可思绪已经跟不上了,身体却像被灌了铅,沉重得仿佛不属于自己,难以控制。
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石寒的身体晃了晃,接着便软弱无力地倒在了杨谨的身侧,昏天黑地,竟是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小杨,已经被怪阿姨看光了。
第69章
石寒是被冻醒的。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的时候,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杨谨双眸紧闭的睡颜。
杨谨身上的锦被覆得极掩饰,睡得也很是香甜。石寒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正瑟缩在那张锦被上, 可怜兮兮地蜷紧了身体,如同一只失了蚕茧保护的蚕宝宝。她恍惚了一瞬, 方想起来这里是何处,又想起来自己昏睡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
然而,自己又是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睡过去了呢?难道是那点子葡萄酒?
莫说是那么两小杯甜水儿了, 就是两大碗庄酿的纯粮酒, 也不至于让她脑子浑噩半分。石寒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
石寒又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忖着大概是身体太弱,折腾杨谨折腾得累极了以至于毫无征兆地昏睡过去了吧?
这么一醒一想,她的脑子中又重寻回了往常的清明。她轻轻地坐起身, 偏头看向锦被下尤酣睡着的杨谨。
你倒是好睡!捂着大被捂得倒严实, 害得我被冻醒!
女庄主轻嗤一声, 遂特别后悔歪倒昏睡过去之前没有及时扯过那幅锦被温暖自己的身体,以至于睡得如此难过。
这小醉鬼, 若是明日醒来,发现自己与她同榻同衾而眠, 不知会不会又羞红了脸。只怕是会被吓得面容苍白、面如土色什么的吧?
石寒暗笑,深深觉得逗弄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