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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身后的女子显然没有注意到季子京的小心思,她只是拎着武器走进了人群包围中,走到了季子京的面前,横剑拦住众人,瞥了身后的人一眼道:“这个,是我的人。”

    ·

    山庄另一侧,地牢。

    这里原本是把守最为森严的地方,但今日守在此处的人却明显少了许多。闻音带着阿哲祁珠等人战至此处,再往前,经过那黝黑而长的通道,便是关寄雪被关押的所在。然而到了此处,面对着这最后一波的防守,众人却又不得不停顿下来,无法再往前一步。

    眼前所剩不过寥寥数人,只要杀了他们,就能够闯入地牢当中救出关寄雪,但这区区数人,却比之方才那数百人还要棘手许多。

    因为他们手中的刀,正落在一个人的脖颈上,而那个人,正是原本应当在烟州等待着闻音的谢容宣。

    闻音紧握着手里的刀,盯着不远处的谢容宣,双眸低沉一语不发,心中却早已千回百转。

    这群人是冲着她来的,但她却没料到,这件事情会将谢容宣也牵连其中。

    如今相隔数月不见的人就在眼前,闻音却难有重逢的喜悦,所有人都在看着闻音,等待着她的决定。

    谢容宣看起来并未受到太多折磨,他衣衫有些脏乱,似乎是已被囚禁了几日,所幸衣袍上不见鲜血,身上也没有伤痕,看来这群人不过只将他当做威胁闻音的筹码,倒是并没有指望从他的口中逼问出什么。

    谢容宣身形被缚,想要靠近闻音,却被几名兵士所拉扯,连动一步也难。

    闻音担忧地盯着横在谢容宣脖颈上的剑,生怕他们不小心伤了谢容宣,她只得紧咬下唇,好似被刀剑横在脖子上的是她一般,僵硬着不敢动弹。

    守在牢狱外的几人看出了闻音目中明显的担忧与忌惮,知晓这次是赌对了,于是干脆将谢容宣又往外推了推,长刀晃眼,映照着墙上的火光,几人大声道:“你们若再往前一步,我们就杀了他。”

    闻音一颗心像是被沉在山川谷底,深陷入沼泽之中,她凝目望着谢容宣,从来都明白而果断的人,这次却难以立即做出决定。

    她知道,错失了这一次的机会,想要再救下关寄雪,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季子京一死,很快便会轮到关寄雪,而他们如今退走,便谁也救不了。

    关寄雪就在里面,他们只要再往前走,就能够将他自牢中救出,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便在此节。众人拼尽全力走到这一步,季子京甚至为此不顾自身性命,也要他们将关寄雪救出。他们走到这一步,计划了很久,也付出了很多,绝对不能就在这里停下来。

    但如今在闻音面前的人,是谢容宣。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她拼了性命也想保护的人。

    “阿音……”谢容宣视线自一开始便没有离开过闻音,周遭的人仿佛皆已不在,他轻唤着闻音的名字,神态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对着难以做下决定的闻音轻轻摇了摇头。

    闻音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紧咬下唇,握剑的手手心被剑柄硌得生疼,她却依然没能够说出半个字眼。

    谢容宣依旧平静,隔着忽近忽远的火光,用唇语轻轻说出了几个字。

    闻音将一切看在眼中,神情看不出任何异样,目光却像是被密道内的火光所点燃,瞬时变得明亮起来。

    就在这一瞬之间,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她缓缓松开了执剑的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拦在地牢外的几个人似乎有些没能料到闻音的反应,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闻音用眼神阻止了将要动手的阿哲,又看了祁珠与陆枕奚一眼,确定这方没有人轻举妄动,这才终于道:“不论如何,今日我都要救出关将军。”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是一变。

    就连阿哲也不敢相信的看着闻音,似乎没有料到闻音会这么快决定好一切。

    闻音收剑往前,紧紧盯着谢容宣的眸子,口中的话却是对谢容宣身后那几人所说:“你们拦不住我的,你们还不明白吗?”

    此话已是坚决,众人远远没有料到闻音会说出这句话来,其中一人似乎回过神来,仓促带着谢容宣后退,执刀的手更加用劲,那刀锋已经割伤了谢容宣脖颈,那人沉声道:“你当真不想让他活下去了?”

    谢容宣默然不语,神色却不见失落,与闻音长久的视线交错着,仿佛感觉不到危险的临近。

    那人见闻音二人皆无反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戒备着道:“大家小心点,她的身上有关寄雪的星罗剑!”

    星罗剑并非长剑,而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那剑原本归于关寄雪所有,也是在他的手中成名,然而天底下许多人都知道,关寄雪将他赠与了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便是闻音。

    众人提防着闻音,连连后退,闻音却丝毫不肯停下动作,摇头低声道:“星罗剑不在我的手中,你们大可放心。”

    众人自然不可能当真放下心来,没人理会闻音这句话,他们所想的只是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阻止他们。闻音既已说出不再管谢容宣死活,那么他们便只能够拼死一搏。他这般说着,当即将谢容宣往后方拉扯过来,不会武功的谢容宣自然毫无反抗之力,在这般力道之下当即失了重心,闷哼一声重重跌倒于墙边。

    闻音双瞳微缩,禁不住往前半步,但见那举刀的众人,却又不得不顿住脚步。

    谢容宣支着身子还未起身,为首那人便冷笑着举刀道:“既然如此,我们死前,也总要拉个垫背的……你说是吧?”

    闻音面上如罩寒霜,默然不语。

    那人迎着闻音的目光,心下不觉慌乱,手中的刀势也快了几分,说话之间,已经往谢容宣身上落去。

    密道石墙上的火把被这刀气所乱,轻晃着燃烧出噼啪声响,耀出更加明亮的火光。而就在这火光摇曳的刹那,这深幽窄小的密道之中,突然掠出了另一抹银色剑光。

    那剑光乍然浮现,像是夜中流行划过,悄然无声,却又瑰丽华美。

    剑光落处,铿然声响,竟是刀锋落地之声。

    场间众人俱是一惊,凝神望去,却见方才出手那人,刀势早已落下,然而他手中之刀,却已断作两截,只余残刀在手,断去的刀锋堪堪擦过谢容宣身子,却未能伤其分毫。

    那人倏然松开手中的刀,惊疑地看着面前的人。

    谢容宣坐在墙边角落处,脸色是经历过生死关头的煞白,他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轻轻喘息着,看来柔弱无力,却没有丝毫要倒下的意思。

    他的右手上,正紧紧捏着一柄匕首。

    削铁如泥,剑身如雪。

    众人终于明白了什么,茫然将视线又转向闻音。

    闻音没有松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