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凭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之后,顾玉瑶整个人都开朗起来,对陈氏也抛开了所有偏见,真心接受下来。
陈氏跟着笑:“好好好,我说错了,就是很好很好。玉瑶丫头太能干了。”
这话一出,雅间内满是笑声。
顾青竹想起自己当年未成婚时想要开个医馆,若是其他人家的老夫人,定然不会允许自家的未出阁闺女做那抛头露面的营生,但陈氏许了,正因为陈氏的开明,所以才有两人的今日。
“唉,想想当年,我担心的成夜成夜睡不着觉,总觉得玉瑶丫头今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贺家那样寡情薄义,幸好老天有眼,让他们自食恶果,有了该有的报应。”
贺家当年将顾玉瑶休弃之事,曾闹得沸沸扬扬,顾玉瑶在他们口中,俨然成了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他们贺家一味拿着顾玉瑶婚前不洁的事情说事,让京城一些好事之人,暗地里把顾玉瑶骂的狗血喷头,虽然有武安侯府暗地里帮忙,可悠悠众口,也不是权势就可以镇压的。
那些污言秽语老夫人陈氏多少都听过一些,当时心中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而如今贺家被削了爵位,一夜之间,从侯府变成了平民,再加上顾玉瑶这几年埋头苦干,还真干出了一点成绩,当年被贺家嫌弃的孩儿,如今也越长越大,只要见过的人都说一看就是贺家的种,所以,当年贺家所谓顾玉瑶婚前不洁的污蔑,不攻自破,谁还想不到,这根本就是贺平舟无情无义,抛妻弃女。
顾玉瑶深叹一下:“上回我去城外,遇见了贺平舟一回。”
这事儿顾玉瑶之前没说过,顾青竹与陈氏对看一眼,顾青竹问:“他为难你了?”
顾玉瑶摇头:“没,他如今不成样子,哪里能为难到我。其实他早就染了五十散,那种东西,一沾上就是个死,早晚的事情。若是贺家还如从前那般鼎盛,他也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地步,如今身上全是疮斑,面黄肌瘦,打眼一瞧,都认不出他了。”
这事儿陈氏和顾青竹也听人说起过,如今贺家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原本那样的人家,一朝被贬,过得竟连平民都不如,怎么说呢,平民还知道安贫乐道,但是一家子人从云端跌入泥里,那落差就够他们一家子瞧的。
更何况,这家子人在做侯爷的时候,已经把身边那些人都得罪光了。镇国公府,护国公府,武安侯府等这些简在帝心的人家,联手抵制,京中哪个不长眼的高门望族还敢对贺家施以援手?
德妃被打入冷宫,那还是皇上为了给娘娘腹中皇子祈福,才没有杀她,她犯得可是谋害皇后的罪名,贺家今后几代人都难以再起复,在京中的人家,哪个不是人精,没跟着打落水狗,都算是厚道客气的人家了。
“他瞧见了倩儿,还想来跟她说话。倩儿不认识他,躲都来不及,最后你们猜怎么着,他居然还好意思跟我伸手讨钱,我也没跟他客气,让伙计把他给打走了。倒不是舍不得给他银钱,只是这种人就同情不得。”
顾玉瑶说的义愤填膺,顾青竹也觉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你不该搭理他。”
陈氏更是激动:“当然不能搭理了。这种人你搭理他一回,他便缠上你,两回,三回,四回,五十散是什么东西,他一旦沾上,这辈子就完了。还敢来祸害你们。下回老远看见他,就让人把他给打走。千万别让他近了你们的身。”
顾玉瑶笑着点头,应下此事,陈氏才稍微冷静一些,叹了口气:
“唉,要我说这贺家,就是老天爷有眼收了他们。都被贬为平民了,还非要住大屋,家里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还要在外面充老爷,少爷,看着可真是没脸。老老实实的站起来,没人会说他们如何。可自身不努力,却总在外骂骂咧咧,说什么人心险恶,好像他们落得今日的下场,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似的。”
陈氏这话让顾青竹很是赞同,人跌入谷底没关系,最重要是从谷底站起来。
贺家这样的遭遇,祁家曾经也经历过。那时候祁暄若是就此消沉下去,那祁家最后的下场,可能还不如现在贺家呢。毕竟当年祁家可是被抄家之后,赶出京城的,贬到边关去的,若是祁暄没站起来,他们就是死在边关,都没人知晓,更别说振兴祁家了。
贺家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不愿意认清事实,还沉浸在往日的峥嵘之中,总拿过去祖上的功绩说事,心存幻想,皇上哪天想明白了,还会让贺家起复,重新封侯拜相,所以现在人们对他们的打压,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时的,沉浸在那种不切实际的虚妄之中,将最后一点好感尽数败光,然后成天怨天尤人,抱怨世道不公。
若是闹得动静大些,难保皇上不会震怒,若将他们逐出京城,就不知贺家有没有祁暄的本事,重回京城了。
在顾玉瑶的酒楼中吃了一顿饭,又玩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决意回府。
安哥儿哭闹着要留下跟姐姐玩耍,被顾青竹强行抱上了马车,可怜巴巴的巴在马车车窗上,跟站在酒楼门前,俏生生的倩儿挥手,直到倩儿承诺过几天去侯府找他玩儿,安哥儿才委屈的放开了手。
马车缓缓驶向侯府,迎着夕阳,晚霞漫天,朱雀街上人声鼎沸,来来往往,人头攒动,自是一派安宁悠闲的画卷。
顾青竹抱着安哥儿坐在窗边,夕阳照在两母子身上,母子俩对视一眼,安哥儿的目光狡黠闪动,顾青竹则安详平和。
所谓幸福,便是这一对视。缘分真的是转瞬即逝,春去春来,花开花败,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机会重来,珍惜眼前,才最重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