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陡然一惊,仿佛遭了雷击。小姑娘很快蒙上了面纱,可是她的脸却像刀刻般地印在了沉曦心中。沉曦呆滞许久,终于缓缓垂下了一双双凤眼,掩住了自己动容的神色,而他抓住树干的那只手,早已指骨泛白。
待回到侧厅的时候,沉曦神情还有些恍惚,他在门口立了一会儿,才踏了进去。见他回来了,酒砂轻拉起他的手,可一拉起来,便轻轻“呀”了一声,低声调笑道:“怎么去洗了个手,还将手给洗脏了。”
沉曦低头一看,只见他指节上沾染了一点黑黑的东西,想来是刚刚手握住树干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酒砂眉眼带笑地看着他,难得看到他也有弄脏自己的时候,她的眸色半是取笑,半是宠溺。沉曦微微一笑,并没多做解释,酒砂低头,拿起自己的帕子体贴地给他擦着手。
叶羡晚不敢看这二人,酒陌则看得咧嘴直笑,叶慕阳轻咳了一声,目光落在图纸上道:“这些我没意见,你们作主便可。天色不早了,我要出去了,得带暖暖去找她娘。”
叶羡晚想到弟弟才刚被人绑架完不久,自然是不放心,对酒陌道:“要不,你陪慕阳一起去?”那小姑娘看样子不像是骗子,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保不准她也被人利用了呢。
酒陌还没来得及答话,外面便传来了小厮的声音,“少爷。”几人抬眼一见,见叶府的小厮正恭敬地立在门外。
叶慕阳一见,立马起身朝他走来,“可有消息了?”
“嗯,”小厮回禀道,“那大娘已经寻到了,这会儿正在二门外候着呢。”
叶慕阳一听,心里顿觉松了一口气,道:“你派个丫环,将大娘送到姑娘院里去,让她们母女相会吧。”他吩咐完,自己也想跟去,叶羡晚有些不放心,也跟了过去,酒陌自然也是一起。
“姐,你和姐夫在这儿等会儿啊。”酒陌说完,立马就跟着叶羡晚走了。他知姐夫向来喜爱清净,不喜掺和这些八卦之事,而姐姐又老爱陪着姐夫,便没有唤他们二人了。
沉曦和酒砂二人在圈椅里坐着,酒砂托腮看着他,笑而不语。
“嗯?”沉曦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你有心事。”酒砂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胸口。
沉曦淡淡一笑,“有一点儿。”他说着起了身,牵起酒砂的手,“走吧,反正也无事,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
酒砂心中微讶,今日的沉曦倒有些新奇,居然会掺和这些事情。
二人到了偏院后,便见母女二人已经团聚,暖暖正缩在一妇人怀中啜泣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而抱她在怀中的妇人一身风尘仆仆,头上系着的发巾都有些松垮,隐约露出灰白凌乱的长发来,像是几日都不曾梳洗过了。在看到这妇人的脸的时候,酒砂怔了一下,这不是前几日她在灵隐寺前遇到的那位老妇人吗?她先前说儿子患病,看她年纪,她还以为她儿子已有三十好几,谁知这“儿子”却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妇人眼角余光瞥见园门处有人影走来,却驻足不前,眼睛不由得看了过来,在见到酒砂时略有一怔,看向了一旁的酒陌,当即明了,又是一对双生子。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沉曦脸上时,酒砂忽然生起一种错觉,仿佛这妇人在这一瞬间有极大的震惊,可还未待她细看,妇人便低下头来了,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女儿,一脸怜爱,仿佛刚刚的震惊只是酒砂看花眼了。
“姐夫你也来了啊!”酒陌见他们二人来了,随口唤了一句,妇人一听,抬眼看了一眼酒砂,仿佛才刚认出来似的,有些惶恐地上前来,朝酒砂福了福身,“先前……谢谢夫人救济。”她说完,又有些瑟缩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沉曦,却见沉曦也盯着她看,忙低下了头。沉曦身着官服,她诚惶诚恐跪了下来,“民妇见过大人。”
沉曦立在原地,垂眸盯着她。
“快起来吧,不必多礼。”酒砂原想虚扶一把,谁知这妇人是真的不愿起,见状,她身后的朝云连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妇人起身后,后退了几步,低着头立在一旁。
“咦姐?你也认识这位大娘呀?”酒陌凑了过来。
酒砂微微一笑,“有过一面之缘。”
妇人卑谦道:“前几日,这位善心的夫人看民妇可怜,赏了民妇一锭银子。”
酒陌闻言笑道,“这倒是巧了。”
妇人一脸感激地看着酒砂,酒砂直觉她目光有些奇怪,只对她莞尔一笑。
这时,暖暖也凑了过来,与妇人四目相对,又偷偷瞄了一眼沉曦,眼珠子一直往沉曦这边撇着,就这么和妇人使着极其明显的眼色,就差开口和这妇人说——娘,你快看他!
众人不解地看着这二人。
妇人有些尴尬,这孩子,以前当着婆婆的面和她使眼色使惯了,毕竟婆婆眼睛又看不见,她自然每次使眼色都使得极其夸张,这会儿她只能轻咳一声道:“这位大人的容貌……实在是俊俏得紧,与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我家孩儿没见过世面,还望大人和夫人莫怪。”
酒砂礼貌一笑,“无碍。”酒砂觉得不太可能,这小姑娘怎么可能和她一样目光如炬,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是看上的酒陌多一些吧。
“小姑娘,我觉得你眼神不太好使,”酒砂正这么想着,酒陌便凑到暖暖面前来,挡在沉曦跟前,“我可比我姐夫好看多了!我跟你说,我和我姐夫走出去,外面小姑娘都是看我的!”
酒陌这话,惹得大家一阵哄笑,酒砂无奈笑道:“我看数日不见,你脸皮又厚了!”
酒陌嘿嘿笑了两声,笑定后,那妇人寻到机会站了出来,对众人恭敬道:“谢谢几位收留了暖暖和民妇的娘亲,民妇无以为报,倘若将来能够有机会,民妇一定会报答大家。”
“大娘不必这么客气。”叶羡晚连忙道。
“既然暖暖的病已经治好了,那……”妇人顿了顿,“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妇人说完这话,声音似有些哽咽,眼眶都有些红了。
叶慕阳听了,连忙道:“大娘,您不必这么着急。暖暖姑娘和婆婆身子尚未恢复,不宜奔波,你们不如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等身子养好了再走。”
“这、这怎么好意思?”妇人有些为难。
“没关系的,”叶羡晚见弟弟有心留客,便帮着说话,“反正如今房间也空着,不过多几双筷子的事。”
妇人犹豫了下,不再推托,“那便打扰了,我、我可以在府里帮忙做些粗重活,等暖暖好了我们就走。”
叶羡晚微笑,“不急,府中下人多着呢,您照顾好暖暖和婆婆就行了。”叶羡晚说完,便吩咐婆子们带大娘下去梳洗了。
母女二人下去后,酒砂也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