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发出昏暗的灯光,光线随着灯笼的摇摆而左右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响。
隐修带着一行十来个高手,均黑衣蒙面,悄无声息的落在刑部大牢的外头,隐修用手势做了人员分配。四人留在外头接应,又有四人专门负责牵制或引走敌人,其他人进天牢里解救少主。
寅时末,卯时初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看守天牢的士兵双手拢在衣袖里,靠着墙正打盹,只觉脖子间一凉,便失去了意识。不明不白的就做了冤死鬼。
隐修解决了守卫,正准备往后招手示意其他人跟过来,却见刑部大牢的门口,突然火光大亮,又有整齐的跑步声传来。
而先前自己留在外面接应的人已然落进了敌人之手。
隐修与剩下的几人背抵着背,身体微躬,警惕的看着将自己几人团团围住的士兵。
隐修低声道:“看来今夜咱们是走不出去了,连累弟兄们了。”
有个年轻的声音道:“为少主死,咱们心甘情愿。今夜咱们就大开杀戒,杀一个够本,杀两个那就赚了。”
又有一道略微沧桑而稳重的声音道:“一会儿咱们兄弟拼死为你杀出个口子,你逃出去后再设法营救少主。”
隐修道:“我不愿独活,只求与弟兄们同死。”
“你若是死了,少主还能指望谁?所以,你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将少主救出来。”沧桑的声音道。
隐修没有做声,心里难受的紧。
沧桑的声音又道:“隐修,千万不要让兄弟们死不瞑目。”
说完就带着其余几人朝着一个方向杀了过去。
既然是司马烈交代的事,申筑哪里敢不上心,不仅照着司马烈的吩咐换了防卫,自己也搬到刑部天牢边上的屋子住。
听得外头有了动静,连忙赶了出来,正准备上前劝降来着,不想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还没等自己上前说话,便一个个如同fa情的公牛般,红着眼睛,提着剑就杀了过来。
申筑想着抓些活口也好套着话出来,于是示意屋顶上埋伏的弓箭手暂时不要射杀,只带着众守卫与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饶是几个黑衣人武功高强,渐渐身上也挂了彩,体力也逐渐不支起来。
黑衣人也猜到对方想要耗死他们的意图,于是一鼓作气,加大了攻势,硬生生将包围圈里撕出了一条口子。
逃生之路被打开,有黑衣人一掌落在隐修的后背,将其送出了包围圈,大叫道:“快走。快走…”
隐修捂着伤口,双眼欲裂的看了看渐渐又被围拢起来的生路。
申筑见状,立刻扬手,然后狠狠落下,示意屋顶上的弓箭手行动。
一阵箭雨朝着隐修的方向飞射而来,隐修将长剑舞成一朵剑花,一边极速往后退去,一边将利箭打落在地。
只是箭雨太过密集,隐修的手臂与大腿处都中了箭。
好在隐修轻功不错,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跳出了射程范围。也顾不得悲伤以及浑身的疼痛。几个跳跃消失在京城的暗影里。
申筑见有一人逃脱,只将怒气撒在被包围着的依然负隅顽抗的几人身上。一阵猛攻之后,将几人擒获,正欲上前问话,却见几人都已软绵绵的倒下。
申筑紧走几步,将黑衣人的面罩拿下,试了试鼻息,发现几人都已服毒自尽。
申筑一时感慨,这几人倒颇有些血性,不由生了几分怜悯之心,又命手下将几人好生安葬了。
因着先前的一阵疾行奔走,隐修的伤口汩汩的留着鲜血,眼前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只是模糊间不知为何跑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眼前的“逸云轩”三个字,模糊不清如同被淋湿的毛笔字般,看不真切。
还未敲门,人便扑通一声栽倒在雪地里了。
隐逸睡的原本就浅,翕动着秀鼻,打了个喷嚏,人便惊醒了。
空气里,有血腥味。
隐逸随手披了件外衣,悄悄的出了屋子,顺着血腥味来到逸云轩的门外。
门口的雪地里似乎趴着个人?
隐逸小心的走了过去,将人翻了过来,面罩被扯下的瞬间,借着雪的反光,隐逸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隐逸捂着嘴巴,害怕自己因为紧张而叫出来声,引来敌人。
又费力的将隐修扶进屋子里,福安因为在姜大发那习惯了睡的少,如今一有动静便醒了。正好奇着隐逸怎么大半夜不见了,就见隐逸扶着个人进了屋子。
福安正正准备开口问是谁,只见隐逸抬起了那人的下巴,道:“赶快去拿药来,再打些热水…”
福安的眸子瞬间就红了,楞在原地。在隐逸的连番催促下,才强忍着担心,麻利的去准备隐逸要的东西。
隐逸倒也心细,将隐修交给福安后,便飞身消失在雪夜里。
能让隐修受如此重伤的定是高手,为防万一,她必须将隐修留下的足迹与血迹一一清扫干净。
☆、第三百五十二章、能救他的只有你
隐修模糊间只记得自己倒在了逸云轩的门口,重伤之下他也不清楚为何会跑到这里来?或许是因为隐逸还在这?又或许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子曾经也在这?
若真的要死,那就让他死在这里吧,守着福安,守着妹妹。
只是自己如今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吗?是隐逸发现了自己吗?
“水…水…水…”
隐修的嘶哑着嗓子,神智也不太清楚,只凭着本能低声的喊了几声。声音几不可闻。
福安单手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恍惚间依稀听到了隐修在喊她,顿时便惊醒了,正巧看到隐修干裂的嘴唇正翕动着,福安附耳过去,才听清楚隐修要喝水。
连忙起身去桌边倒水,又试了试水温,又将隐修扶起,让其侧身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心的喂着。
隐修只觉久旱遇甘霖般的畅快,大口的吞咽着,福安又心疼又好气,一边拿着手绢替隐修擦着嘴角流下的茶水,一边喃喃道:“真是如牛饮水,连受伤也改不了。”
只是说着说着,眼角便又是一阵湿润。
隐逸将隐修放下后,便出去了。福安只得自己给隐修的伤口止血、上药。
福安小心的拿剪刀将伤口处的衣服给剪开,只是身上的伤口太多,福安红着脸,索性便将隐修的上衣给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胸膛,只是他身上的新伤,旧伤不计其数,竟没有多少好地儿。
福安以前总听隐逸说那时候练功的苦,执行任务的险。那时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玉手在隐修身上的每道伤口上抚摸后,她才深深的知道,隐逸她们如今高来高去的高手做派,背后是有多少血与泪以及汗水的支撑。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隐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