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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童主任一边施针,一边带着医生公式化的口吻淡淡地开口说,“这两年不能要孩子啊。”

    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苏华年不解地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童主任将酒精灯盖起,“就是你这腰的情况,一来是承受一整个孕期的负荷以后应该会更不乐观,二来是万一剖腹产,麻药的注射也会让你的腰伤更加严重。”他解释道,“你可以要孩子,如果你能够割舍掉对舞台的一些追求,完全没问题。”

    苏华年耷拉着脑袋,发出了很小声地“哦”。

    喻知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你自己才几岁,急什么?”

    “也对。”苏华年闷闷地回答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心底总有一丝淡淡的不开心。

    窗外的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这是一种来自大自然馈赠的音乐,苏华年微微侧头看向窗口。

    喻知非随她的视线看去。

    春去秋来,有树叶落下,也有枝叶萌芽。

    初春时节,适宜播种。

    往往,小小的种子总是会在大自然的微风中,不经意地埋下。

    安静地生长。

    没有人知道它何时扎根,没有人知道它何时发芽。

    也没有人知道会结出怎样的果实。

    但终究,埋下的是一个小小的希望。

    苏华年仰着头,看向喻知非。

    刚刚好,窗外有风,她的眼中有他,他的眼中,也有她。

    他们的小种子,会不会也在不经意间,悄悄地埋下……

    第90章 含苞(3)

    一天天地临近最后一场比赛。

    童主任索性没有返程回国,而是选择留在了日本,在这最后的几天内,给予苏华年最及时的治疗。

    苏华年开始每日往返与医院与比赛走台的地点之间。

    决赛时,苏华年与高睿的双钢琴的节目终于可以上场。他们两人开始了更多的排练。几乎所有人也都增加了排练的时间。加藤里美的排练室,正好位于苏华年的对面,因此不知不觉间,苏华年忽然发现加藤里美常常在不经意出现在她的周围。

    苏华年的外语并不是很好,而恰巧加藤里美与她年龄相仿,又能够用中文交流,渐渐地,她们两人倒是熟络了起来。

    这一天上午的排练结束。

    加藤里美与苏华年一道走出排练厅。

    “你跟你先生认识多久了?”两人并肩走着,加藤里美开口与苏华年寒暄道。

    “我们认识啊多久了啊……”苏华年想了一下,带着笑意回答,“也没有认识很久就结婚了。”

    “这样啊?”加藤里美很是吃惊地看着苏华年,“看不出来你们两个人居然是‘闪婚’的?”

    苏华年对加藤里美点了点头,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夸赞着她,“你的中文词汇量很大,值得夸奖,连‘闪婚’这个词都知道。”

    女孩子总对八卦有着无限的精力,加藤里美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肯定是一见钟情吧,想想就好浪漫的感觉!”

    苏华年听她这么说,思绪渐渐地走远,她也开始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

    是在音乐厅中的那一夜吗?

    一瞬间,她便在心底否认了这个答案,苏华年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喻知非说过与曾进她有“一面之缘。”

    这一面之缘又是在什么时候呢?

    “说嘛说嘛,”见她半天不说话,一旁的加藤里美有些着急,她摇晃着苏华年的胳膊,“你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苏华年没有说话,是在小时候吗?

    她忽然想起在福利院中看到的那张照片,那张照片中有着年幼无知的自己,也有着年少时青涩候的他。

    那就是他说的一面之缘吗?

    苏华年歪着头想,那么这一面,又是缘何而起的呢?

    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加藤里美的好奇心,回到房间后,苏华年却百思不得其解。

    似乎记得自己问过喻知非这个问题,但却又好像没有得到他的答案。

    犹豫了一会儿,苏华年拨打了喻知非的电话。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电话那头传来了被挂断的声音。

    拿着手机,苏华年竟然一时间有些失神。在他的记忆中,喻知非不是一个会挂断她的电话的人。

    他在做什么?

    ***

    此刻的喻知非,坐在医院的会议室内。

    童主任也坐在他的身旁。

    除了他以外,这间小小的会议室内还集中着日本许多优异骨科,神经科的医生。

    投影上显示着喻知非一项项的病例资料。

    喻知非的情况并不似其余意外受伤而导致瘫痪的病人一样,他们大多是神经受损,双腿完全无知觉。而他,是属于重度小儿麻痹症后的双腿畸形,导致双腿失去行走的能力,按照医学上的理论来说,只要是矫正手术做得够好,喻知非是完全有机会站立起来。

    然而,不管是在生意场上,还是在此刻,机会总是与风险并存。

    这个会议,不同于他往日所参与的任何一个工作会议。不是没有看见来电上赫然显示着的“华年”二字,只是他的心中有着些许的私心,不想让她参与这一切,不想让她知会有可能发生的风险,不想让她担惊受怕。

    这一切他自己默默承担,她只需要接受,在见到自己站立起来的那一刻,心底涌出的狂喜便好。

    “风险你是知道的。”在会诊会议结束后,童主任与喻知非两人在他的病房内,继续着谈话。

    “是,我知道。”喻知非很平静地回答。

    “你不知道。”童主任对喻知非说,“这分明就是一个得不偿失的手术,这个手术最成功的后果,也不过是你能站起来,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痛苦的矫正手术,还有漫长的复健后,你可以佩戴着支架,借助外力站起来,甚至可以短距离行走。”他伸手拍了拍喻知非的肩头,“仅此而已,我们的医学技术没有办法让你像其他健康的人一样行走跑跳,束缚着你的只不过是由轮椅变成了佩戴着的支架而已。”

    “我很知足,”喻知非看向童主任的眼睛,他的声音不大,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