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出,你怕不怕?”
小和尚眼睛亮了,“我能出海,能去看花花世界?”
凭这句话沙坤就认定小和尚是天生的冒险家。“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有没有胆子,有没有忠心。”
小和尚听懂了,“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怎么称呼你呢?”
“别人都叫我煞老大。”
他竟然就是煞老大?在他们乞丐窝,煞老大是传奇般的存在,居然能被煞老大看中简直就是神话。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那个指使你的人是谁?”
这回小和尚老老实实地回答:“那个人我确实不认识,但记得他长什么样,我还知道他经常在哪出现,我可以带你去认。”
小和尚带着沙坤和寄虹躲进一条巷子,巷口正对着焦泰家的后门。等到晚上,一个扣着顶塌帽子的人走近,小和尚低声说:“就是他。”寄虹一眼认出他是刘五。
刘五敲开焦宅后门,小厮问都不问便放他入内。寄虹吃惊不小,好像一时间想明白很多事情,却又觉迷雾重重。
如果说曾经的霍家对焦泰有威胁,那么现在的她根本无法与焦泰相提并论,他锲而不舍地从中做梗是为了什么?
刘五照例被领进书房,说是书房,却更像密室,就连焦夫人平时都不得入内。书房中供着焦泰父母的牌位,他正庄重地上香。
刘五毕恭毕敬地等他上完香才小心翼翼地说:“您吩咐的事是做了的,没想到他们连夜擦洗,按时开张了,不过总算是吓唬一回,不算白干吧?”
焦泰在纸上写个数字交给他,“去账房领吧。”
刘五欢喜地接过,“要不要再来点狠的,直接叫他关门?”
焦泰面无表情地写字,每一笔都极其用力,让刘五感觉他若是一抬手,能把笔戳进喉咙里。
“那只是个警告,我要让她知道霍记是永远翻不了身的!”他拈起纸靠近烛火,上头的“霍”字瞬息湮灭于飞腾的火焰中。
之后几日风平浪静,瓷坊物美价廉,顾客络绎不绝,很快步入正轨。寄虹在青坪最好的酒楼山海居定下个雅间宴请众人以示感谢。
伍薇看了一圈,连天天和宝宝都来了,唯独没有严冰,她不禁感慨自己老了,摸不透时下的年轻人心里揣着几个意思。
迈步往里走却被伙计拦住,“对不住,今天敝店有喜宴,为免冲撞,居孀的不能入内。”
伍薇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勉强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吃。”
寄虹急忙挽住她的手,征询大家的意见,“山海居也没什么好吃的,咱们换一家吧?”
“今天在这吃定了,而且一个都不许走!”沙坤大刀金马往门前一站,刚巧一位妇人携儿带女正要入内,他匕首突地一横,把那妇人吓了一跳。“今日大爷心情不爽,看着不顺眼的都不准进!”
妇人见他那副流氓架势,忙忙转头走了。
沙坤接连赶走好几位顾客,伙计不干了,叫出几个人来想把他赶走,沙坤匕首“咄”地戳在门柱上,眼风一扫,那几人腿肚子就有点抽筋。
掌柜这才出来道歉,“伙计不懂事,冲撞了大爷,几位请进吧,今天这顿我请!”
“进不进我说了可不算。”沙坤向伍薇偏偏头。
掌柜赶紧向她点头哈腰,满嘴好话,就差叫祖奶奶了。
伍薇抛给沙坤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一行人被掌柜领到最好的一间雅间。
上楼时正好遇到一名军官下楼,寄虹觉那人有点眼熟,多看了两眼。落座后姚晟说:“那是茂城军营的总采办,好像姓马。”
寄虹才想起此人曾去霍记买过瓷盒,因要求回扣被她给拒了,想不到半年的时间已经升任总采办。她立刻要来纸笔写下彩虹瓷坊的地址,追下楼去,“马采办,请留步!”
不妨被一个小姑娘截出去路,他皱起眉头。
寄虹笑盈盈递上地址,“彩虹——”
“你是霍家的那位小姐吧?”他不客气地打断。
寄虹没想到他还记得,略显尴尬地点点头。
马采办嗤之以鼻,“女子不可与之共事!”拂袖而去。
寄虹愣在当场。虽然知道有些商户对女子有偏见,但直截了当说在脸上还是头一次。
回到雅间众人正等她开席,伍薇听她说罢,兴奋道:“听说北边的仗打得厉害,药材店都快搬空了,肯定需要大量的瓷盒瓷瓶,这是笔大生意!”
丘成说:“既是大生意,谁不想分一杯羹?彩虹刚开张,怎么争得过老字号?”
寄虹懊恼地说:“况且我以前得罪过他。”
“那绝对不成了。别看官府那帮人面上人五人六,其实肚里不三不四,想把生意做进官府里头,靠的是关系不是实力。”
寄虹不作声。这里头的猫腻她是知道的,可她不愿意趟这个浑水。
姚晟宽慰道:“也不必懊恼,即便拿下这单,彩虹也吃不下。军队订货量大期限短,吕家窑小,赶不出那么多货。”
如果霍家的窑厂还在就好了,多大的单子都吃得下。
众人欢饮,至晚方归。沙坤没回码头,跟着伍薇来到宝来当铺的后门,伍薇只当他喝醉了,赶他走,他却死皮赖脸往里挤。她一把把他推出去,关门进院,他却翻进墙来。
她寒着脸,“看我是个寡妇家里没男人好欺负是吗?”
沙坤不计较她话里带刺,“利息要不要?”
伍薇接住他抛来的东西,是一支金簪。
“京城流行的样式。”他抱臂倚着门板。
她端详着金簪,惋惜地笑笑,“谢了。可惜寡妇有规矩,不能戴。”
“嘁,想戴就戴,管他‘规儿子’还是‘规老子’。”
伍薇静静地看他,礼法纲常对他这种人来说,大概全无意义。
沙坤误会了。女人的注目,在他眼中只有一种含义。他心领神会地笑了下,直起身子大步走来,伸手去揽她的腰,却停在半空。
金簪抵在他的胸膛。
他立刻明白了,戏谑道:“没关系,酒是越酿越醇。”握着她的手移开金簪,顺便摸了两下。
伍薇睁只眼闭只眼,“趁早滚吧,寡妇门前可不能有是非。”扭身回房。
这话意味深长,奈何沙坤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他向来直来直去,进了女人的院子却没进门,好像脱了裤子没上床一样,要搁往常早就一脚踹进去了,今日竟然乖乖回码头了。
歪脖大半夜从花船上摸回来,正碰上沙坤,惊讶地眼珠都要瞪掉了,“老大,你不是说不到天亮不回来?”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脚,力气不大,他却一屁股坐甲板上了。
沙坤嘲笑,“男人得悠着点,照你这挥霍法,不是人叫掏空了就是钱叫掏空了。”
歪脖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