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组呢。”
男同学的话音未落,徐白按下一个琴键,目光却落在简云身上。
钢琴的声音拉得很长,一旁还有小提琴助兴。简云略微侧过头,和徐白的视线对上:“你刚才说中午练习吗?好的。”
徐白伸出手,捧住她的脸。
她撩起简云厚重的刘海,两人的双眼直接对视,徐白忽然就笑了:“你的眼睛是褐色的。”
她取下自己的发卡,戴到了简云的头上。
那发卡镶着银边,精致而小巧,照在太阳的光里,阳光都像是新的。
简云脸颊飞红和她道谢,又问:“还有半个月,我们、我们能表演好吗?”
旁边拉小提琴的男生走了过来。他一手握着小提琴,一手拿着琴弓,视线还在徐白的琴谱上:“肯定能啊,简云,你没有信心吗?”
这位男生名叫赵安然,不仅是徐白他们班的班长,也是全年级小提琴拉得最好的人。
他们合奏团平常排练的时候,偶尔没有音乐老师在场,也能进行地有条不紊,其实说到底,都是赵安然计划有方。
赵安然用他那一双灵巧的手翻看谱子,一边拔高了声音说:“我有一个提议,每天午饭结束以后,我们一起来音乐教室,大家一起排练,做最后的冲刺。争取在校庆当天,达到最佳状态。”
言罢,他站到了简云身旁:“简云,你别担心,正常发挥就行。我们是一个团队,谁要是说你不好,你马上告诉我……”
徐白弹出了一串滑音:“告诉你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赵安然思考片刻,甩了甩右手道:“我要用琴弓打他。”
他还没说完,在场的同学都笑了。
他们遵从了当天的约定,每天的活动课时间、以及午饭后的休息时间,都被用作了合奏排练。
到了校庆大会的那一天,学校布置好了千人礼堂,近旁架起了摄影机,仪式感非常隆重——由于是五十周年校庆,学校的领导也很重视。但对于学生而言,只要不上课,都是高兴的。
观众席上几乎全部坐满,高三的学生却来得不多。谢平川原本也不想来,但他得知徐白要表演之后,他提前二十分钟就到场了。
季衡就坐在谢平川的右手边,他的书包里装了几罐啤酒,还有一盒番茄味的薯片——他满怀期待地等着校庆节目,手上还拿了一张出场顺序表。
谢平川问:“徐白的节目排在第几位?”
季衡打开节目单,居高临下道:“你求我啊,求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谢平川略微侧过脸,看向了他左边的男生:“同学你好,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初三年级钢琴合奏的节目,排在第几位?”
那个男生马上回答道:“第五位!我看过彩排,记得很清楚!”
他搓了搓手,兴致勃勃地说:“那个弹钢琴的女生,特别水灵,是我最喜欢的类型。待会儿节目结束,我还想去后台,找她要签名。”
话刚说完,他忽然觉得有点冷。
观众席的灯光调暗了,近旁交谈声音变小,大家自觉关闭手机,半点微光都没留下。男生看不清谢平川的表情,只觉得谢平川在注视他。
他小心翼翼道:“同学,节目开始了,你不看节目吗?”
谢平川没有回答,他阴森地笑了一声。
由于身边的氛围实在可怕,那名男同学没有坚持多久,抱起书包落荒而逃,逃到了另一个座位。
如此一来,谢平川的左边没有人,右边也只有季衡了。
季衡递给谢平川一罐啤酒:“来来来,降降火气。”
谢平川掀开拉环,和季衡碰杯。他们两个人各自喝完两罐,却都忘记了一个事实——他们平常都不喝酒,也都没有酒量。
此时台上正在表演第四个节目,那是一个颂扬校园生活的小品,演出者是一帮初二学生,视野也局限在了初二。
季衡拉住谢平川的衣领,同时回忆道:“谢平川,我初二和你分到一组,参加编程比赛,我本来是不高兴的。”
谢平川已经喝醉了,他说:“我也不高兴……”他扯掉季衡的手:“你看起来太弱了,会拖我的后腿。”
季衡指责道:“你太骄傲了,不懂团队合作。”
谢平川端正坐姿道:“我不和咸鱼合作。”
季衡口齿不清地问:“你把话说清楚,谁、谁是咸鱼啊?”
谢平川从善如流,果然讲得很清楚:“初二还不会写大整数加减乘除的人。”
季衡犹自挣扎道:“那可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小程序啊,要用字符型数据结构,来表示整数型的数字,我那时候才初二,我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他猛然拍响扶手,狠狠反击:“倒是你,谢平川,你非说卷积神经网络,可以和增强学习结合在一起,我看你才是胡说八道吧?”
谢平川理了理衣服领子:“不要用胡说八道,来形容你没有见过,或者无法理解的东西。”
言罢,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步履稳健,冷静地走向后方。
季衡乍一回头,小声问道:“谢平川,你上哪儿去啊?”
“去后台,”谢平川斜挎着书包道,“徐白快上场了,我要到后台等她。”
过道上标着绿色的“安全出口”,发出星点微弱的淡光。他沿着安全出口向前走,成功离开了会堂中心,来到了一片光明的大厅。
大厅里有几个忙碌的身影。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发问道:“后勤在哪里?怎么没人送水?”
金白镶嵌的地板砖上,放着两箱矿泉水,一个男生站在一旁喘气:“后勤是我,我太累了,你让我歇会儿。”
那名工作人员便道:“行,我去里面叫几个人,帮你抬水。”
他还没有走远,谢平川就来到近前。他扛起一箱矿泉水,跟着那人走向后台。
此时此刻,第四个节目即将结束,徐白那一组快要登场。
后台人满为患,道具组四处奔忙。
徐白和她的同伴坐在一起,她早已穿好了长裙,头发也盘了起来。除了徐白以外,其他人都有点紧张,而她若无其事地坐着,腰扣上的流苏垂落,也被她拨弄了一下。
离她不远的地方,谢平川放下矿泉水,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走向了徐白。
徐白诧然望着他,脱口而出道:“哥哥,你怎么混进来的?”
谢平川站在徐白身边,视线扫过她的同学——尤其是她的男同学。然后他说:“扛了一箱矿泉水,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徐白听完他的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黑色的裙摆微微一荡,拖在深红交织的地毯上,像是蔼蔼红尘里开出的黑色鸢尾。
而她本人呢,天然去雕饰,轻盈不自知,大概是一朵白芙蓉。
周围还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