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凤钗的盒子,才被压住了身价,显得普通起来。
而当她准备从盒中取出凤钗在灯光下再好好看一看,手指刚一触到钗时,就当场愣住了。
竟然……有温度?
不是玉或琥珀,而是原本应该冰冷的金银器,竟然也会有温度?
她完全不敢相信,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压抑着强烈的心跳小心翼翼地将整支钗取了出来,放在掌心中又重新好好地感受了一下。
这样一来,她不仅感受到了真实的温度,仿佛刚从什么人的手中接过来,还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
灵气。
对,就是灵气。
是那种出土件特有的,从墓里带出来的灵气。
她在上课时第一次有幸接触到出土件时,就发现自己能够感受到这种灵气,老师因此觉得她极有天赋,短短学习就能分辨真假,所以另眼相待。可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并不是她后天有多么努力学习而形成的,而或许只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就像那个梦,是天生就带来的。
而且这支钗上的灵气,似乎还与别的她之前见过的器物不同,更加强烈,甚至,是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甚至让她恍惚之中觉得,这支凤钗,可能会与自己有什么冥冥之中的联系。
对着凤钗直看到夜深,也不舍得放开,最后竟然就这么握着它靠在桌子上和衣睡着了。
而在这个夜里,她又一次做了那个怪梦。
举国轰动的婚礼。
鹣鲽情深的相处。
以及生离死别的结局。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梦里那个女子的脸庞虽然依旧看不清,可男子的轮廓,却竟然清晰了许多。
他坐在一片朦胧而温馨的烛光之中,黑发如泻,红衣似火,唇角含笑,本身就是一幅画,是一个柔软的梦境。
像每一个新嫁娘在心底勾勒过无数遍的良人的模样,有着泼墨山水的气度,风骚诗词的典雅,巍峨宫阙的高贵,敲玉抚弦的风流,瀹茗焙酒的从容。
可与之看遍河流山川,春花秋月,夏风冬雪,而相看两不厌。
他不似个执掌生杀大权的君王,只像一个出生于贵族,不食人间烟火,温润如玉的公子。
是那种不该被沾染宫廷风云诡谲的阴谋与杀戮,只应该携心爱之人,于世外桃源诗酒年华,相守终老的公子。
冷月蓼猛然从梦中醒过来,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再低头一看,则立即吓得睡意全无,她竟然握着这么金贵的凤钗就如此睡着了,还好没出什么事,要是摔着压着了,岂不是自己的大罪过?
倒吸了口凉气,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连忙把凤钗好好地放到了锦盒之中,保证万无一失之后,这才敢上床休息。
但是躺在床上,她反而失眠了。
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梦里意外清晰起来的男子的面容。
他有着入鬓的长眉,灿若星辰的眼,挺拔的鼻,纤薄的唇。
无由来的熟悉。
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他的。
想了快一个小时以后,她方才难以置信地恍然大悟,这个男子长得分明就像……
只仅仅今天有一面之缘的,老师几次告诫自己不可问不可说的……
金先生。
怎么会这样?
她愈发觉得这一切都太诡异,原本不过是一个怪梦罢了,如今竟然看清了了梦里人的长相,甚至还找到了他的原型,而且是一个仅见过一次,极度神秘莫测的男人。
绝非常理与科学能够解释得通。
但是不管再怎么反常,自己毕竟是个二十一世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算第一反应想到了灵异,若真要她往这方面深究则不太可能了。
想了半天,最终也只能够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模糊地解释。
虽然才见了一面,但是对方实在太令人好奇,老师的告诫又反而加深了自己的好奇,于是梦见了他,又正好与自己二十年来的梦重合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查了很多资料,再加上自己的经验与天生直觉,冷月蓼很快就断定这只九尾凤钗是清朝皇后的随葬品,而且正是她梦里的女主角,同治帝正妻,阿鲁特氏的随葬品。
关于这一点,她依旧觉得十分巧合,但是,也只能对自己说,仅仅只是巧合罢了。
既然鉴定完毕,原本应该尽早归还,可是她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想着凭借这支凤钗上的灵气,是否能让自己再次看清梦境,至少能够看清阿鲁特氏的长相。
可是很遗憾,自从那天以后,她再也没能多梦见一点点细节,就连同治帝的长相也愈发模糊,渐渐和从前一样。
无奈,只能物归原主。
拨通了助理的联系电话,对方对她十分客气。
“冷小姐您好。”
“金先生的东西,我已经看好了,请问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送过来?”
“先生吩咐过了,关于那件东西的事情,希望您亲自和他交谈。”对方说,“我帮您把电话接给先生。”
冷月蓼没有什么准备,却也不敢违抗,镇定了几秒钟,才缓缓答了一个字:
“好……”
听筒里响了两下,然后被接起,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倒像是穿过亘古,越过时间,横过生死遥遥而来。
“冷小姐,你好。”
她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电击感,拿着手机的左手在颤抖,而眼睛,一瞬间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可这绝对不该是她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不卑不亢地说:“很抱歉,拖了三天时间才给您回复,这支凤钗的来历我大致已经看出来了……”
“先不说这件事。”对方静道,“你似乎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她愣了愣,怎么话题突然就被扯到了这里?
可也不敢随意应对,想了半天,又深深道了个歉:
“很抱歉……我不知道。”
“金闿之。”
他说,依旧是古水不惊的语气,末了,又补上一句:“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这个金闿之也真是够奇怪的,自己和他之间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日后应该再无交集,他却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还让自己记住,倒像是认定以后会有什么长久的联系似的。
居然问她记住了没有,就好像……自己是有健忘症一样。
“好。我身体不太方便,恐怕不能来取,怕是要劳烦冷小姐再走一趟了。”他道,“请问何时有空?我派司机去接你。”
她本来就是打算自己送去的,对方能派司机来接,已是出乎她意料。
又听到他说不能自取的原